无声地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凑过去揽住她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她。
她心里想,等过些时候,内廷放心让彤华出去了,她肯定是要陪她好好玩一玩,兴许就会将这些不开心的事抛诸脑后了。
但她又想,等过些时候,内廷放心让彤华出去了,那个时候,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到了第二日,扬灵方知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她来的那一天,因为见了嘉月,所以等再转去璇玑宫见彤华时,已经稍晚些的时候了,并不知道她早上在做什么。直到这日早晨起来,她才知道彤华回来以后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每日辰初,便有内廷仙官前来璇玑宫中查问彤华,所言全部都是有关于她那日落入离虚幻境前后的事情。
有关那之前的事,彤华已是知无不言,有关入境之后的事,彤华也只是说,她伤重昏迷,什么也不记得。这样的话已经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但内廷那边并没有放过的意思,每日都要来细细查问半个多时辰才算完。
一日两日也就算了,见过好几天都是如此之后,连扬灵这样好脾气的也生起气来。
她在问话所在的偏殿门外等着,看仙官去了,才入内和彤华道:“内廷的仙官每日便这样来盘问你?是你遭了难受了罪,怎么反倒像是你的过错一般,审犯人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外头说得好听,说这般关闭璇玑宫,是害怕旁人影响她的修养。但这宫里的只要看过就知道,内廷所为分明就是在关着她。
不管是因为不相信彤华说的,还是因为内廷只是奉行那些冷冰冰的律令来按例盘查,但这分明就是在将彤华当作并不清白的涉事者对待。
彤华抬眼提醒她道:“好姐姐,你小声些罢。”
仙官能来审彤华,便是得了嘉月的授意,嘉月敢让仙官来审,便是得了平襄的授意。这话又骂的是谁?是仙官,还是内廷,是嘉月,还是平襄?
她整了整裙摆,起身与扬灵走出见客的配殿,居然还有心情开起玩笑:“审犯人可没有这样悠闲,谁家犯人一日只审半个时辰。”
都是中枢一直以来行事的作风,她早就已经习惯,这次也不过是让她碰上了而已。她自己倒不觉得如何,横竖也只是查问,并没有对她如何。
而扬灵这些年在内廷从不出格,如今当真是忍耐已久,又心疼彤华,此刻气愤生恼,口不择言地便发泄了怒气。
但她也只能发恼,除了抱怨这句之外,自己却毫无办法。她总不能指着平襄骂,质问她谁家的母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指责她这样做是不对的。
中枢可从来不讲什么骨肉亲情。
彤华怕她惹出麻烦,将这句话打断了,又见一整日都没有什么动静,本以为是没事了。谁知隔日起来她被问完话,出来却不见扬灵。一问方才知道,在她被问话的时候,扬灵也被叫走了。
守在门口的仙卫自然不会放彤华出去,她焦急却也毫无办法,回了寝殿之后还是同身边的仙侍拾雨道:“你再去门口同仙卫们打听打听。我们不出去,好歹问问扬灵什么时候能回来。”
拾雨应声出去了,彤华在内踱了两步,又想恐怕这句也问不出来,便追了出去,想再叮嘱拾雨两句,叫她换个话术,却听见隔间里另一个仙侍衔云压着声音道:“你怎么过来了?她自己在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