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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o7章(1 / 2)

谢临渊只在承香殿待了两刻。

若非生辰宴, 谢临渊早想回去。然比起赴宴,他显然更看重政事。

他点了好些朝臣留下听政。三省官员也习惯他对政事求全责备。老臣们讲起先皇在世时,日子可比如今清闲多了。摊上这么一个天子,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北凉质子近日逃出京都,尚未查明是谁助他离开。崔大将军愤然责罚了带质子出门的守卫。会伺机逃跑的人, 就该牢牢锁在府中,时时刻刻盯着, 绝不能放松。

他说完后, 天子面露笑意,不知想到了什么。

陛下尚是太子时, 曾被派去北凉前线。

十年时间, 足够让虞人忘记他当年残暴手段。譬如将北凉王的颅骨做成碗,装羊羹给王子饮,饮不下就当场斩首。

十年也足够一个部族休养生息,卷土重来。

如今谢临渊已是天子,绝不可御驾亲征。他尚无子嗣, 皇室宗亲不堪用, 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 大虞势必大乱, 北凉也会借机南下。

好在范阳节度使牧峙常驻北方重镇,他乃两朝忠臣,当之无愧的封疆大吏。群臣提议, 此次派几个小将去支援便是。

谢临渊颔首,不断瞥着殿外天色。

他们还要磨蹭到何时。

又说了两句客套话,群臣终于开始举荐。

崔大将军义正言辞道:“右武卫杨三郎年少习武,曾任……”

镇国公不小心洒下一杯茶,打断了崔大将军说话。他道歉后不着痕迹地抢过话头, 举荐起自己的人。

崔大将军面色难看。

谢临渊心中冷笑他二人虚伪,继续瞥着殿外。

她这两日不做功课,估计闲得发慌,得给她找点事做,最好是能来前朝的。

“李氏已满门致仕,国公还要让族中子弟去定北军中历练,实在是用心良苦……”

“杨三郎是崔大将军的外孙女婿吧?后生可畏啊!”

天子指尖点着案几,时而眼含笑意,不知在思考什么。

殿门外走来两道身影。

雪英提着茶壶,站在柳承德身后,垂着脑袋。

谢临渊顿住。

崔大将军蹙眉,以眼神询问柳承德的不告而入。

镇国公也莫名其妙地盯着雪英。陛下刚登基时,有胆大包天的宫婢冒犯,自此议政殿中全是内侍服侍。

不待二人走近,谢临渊竟起身往外走。

崔将军的话卡在嗓子眼,谢临渊向他摆手:“众卿稍候。”

不知柳承德带来了什么消息,陛下竟要亲自出去听,看来不想走漏半点风声。

殿外,雪英焦急禀告:“夫人偷偷跑去见太后娘娘了!”

谢临渊头疼欲裂。

不过两个时辰,她就不能安分一点!

他母后自得知谢非轶的消息,就日日悲哭暴怒。郁卿本就缺心少肺的,此时跑去,是想被母后拿香炉砸脑袋,好变成痴呆才甘心吗?

柳承德望了一眼殿内:“若陛下担心夫人安慰,奴立刻去一趟避尘堂带回夫人。”

谢临渊嗤道:“不必,她自找的。”

柳承德提心吊胆地搓着袖口,太后娘娘过于激动,和夫人打起来,陛下定会重罚夫人。罚完估计又要难受,来去折腾,还不是折腾自己。

雪英也瑟瑟发抖,夫人得知今日陛下生辰宴,还由衷欣喜呢。结果转眼就跑了,实在太令人寒心。

谢临渊浑身冷意回到席间,直接点了右武侯宋参军和其他几个人名,就让群臣退下,自己也离开了。

裴左丞和镇国公皆一愣,宋参军曾是一围场养狼的猎户,被陛下亲手提拔。明显是陛下早就拟好人选,听他们争论,不过想让崔李两家互相曝出对方党羽罢了。

-

避尘堂内,孟太后跪坐在琉璃像前的蒲团上,拨弄着砗磲手串,口中诵着忏悔咒。

郁卿脑袋发懵,待她念完,才问:“妾身已如实告知娘娘消息,请娘娘履行约定。”

孟太后不言,砗磲珠一颗一颗击鸣。

郁卿叹了口气:“娘娘难过,妾身理解,妾身可以等。”

等几日,等几个月都行。希望她能尽早走出阴影。

孟太后嗓音如槁木枯哑:“你如今已是陛下的人,就别妄想逃了。”

郁卿抿唇没解释,她能理解孟太后的想法,雪英也说过类似的话。若她和陛下发生关系,她就是陛下的人。但他们只是打了彼此一顿而已。她拿了司娘子给的药,可以保证不会有多余牵扯。

“两个人的事只在两人之间,与旁人无关。而娘娘与妾身的事,是答应帮妾身逃出去。”

孟太后淡淡道:“今后切莫说这话了。”

郁卿气愤地发现,她被毁约了。

她冒着巨大的风险来避尘堂、见建宁王、通报消息,甚至不惜吐了半夜,和谢临渊大吵好几架,进而去床上打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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