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也知道,但是骤然听闻死讯,若没个表示,日后被人知晓了怕是要说嘴,只是看着珍妃闭着气,脸都涨红了才逼出这点儿眼泪,心底不由有些好笑。
可真是难为她了。
“朕知道,爱妃也放宽心,再说还有长安他们呢。”
对于阿沅的关怀,水琮很是受用,压抑着笑意,拉着阿沅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长安大步出了永寿宫。
阿沅则目送水琮背影消失了,才回头看向佛堂里温氏的牌位。
刚刚水琮询问那句‘你母亲姓温’时的怪异表现,哪怕掩藏的再好,也被阿沅瞬间捕捉到了。
只是……为什么呢?
‘温’这个姓氏,难不成对皇帝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阿沅想不通,但她总有种莫名的直觉。
或许原著的母亲温氏,当初在京城所谓的‘难产而亡’,里面藏着不得了的真相。
温氏难产而亡,林焕狼狈回到姑苏,明明满腹才华却甘愿平庸,不思科举……这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若林焕当真无心科举的话,当初又怎会千里迢迢的上进赶考呢?
水琮回了乾清宫便换了身素净的衣裳。
北静郡王是长辈,他作为皇帝无需守孝,但为他换一身素色衣裳却是应该的,毕竟北静郡王年轻时确实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
如今安王所镇守的西北要塞,当年便是北静郡王镇守之地。
安王之所以能够那么平稳的接过军权,便是因为有北静郡王在背地里支持,哪怕得了水溶做嗣子,北静郡王也没有将手里的势力留给这个便宜儿子。
所以……
不仅太上皇看重北静郡王这个弟弟,如今的水琮,对这个皇叔也很是尊敬。
水琮腰带还没系好呢,就听宁寿宫来报,说太上皇也不大好了。
“怎么回事?”水琮蹙眉,也不等长安来服侍,自己接过腰带,一边往外间走一边迅速系上腰带:“可曾传太医?”
“太医们已经过去了。”长安拎着玉佩和荷包跟着后头追。
太上皇得知北静郡王过世的消息,当时就捂着胸口跌坐了下去,脸色也十分的苍白,宁寿宫赶忙传唤了太医,水琮刚吩咐了亲信前去吊唁,转头就听闻说宁寿宫传了太医。
茶水都没喝一口,便立即去了宁寿宫。
路上还不忘吩咐长安:“你快遣了人去将周老太医请进宫来。”
太上皇如今这年岁,一个不好就醒不来了。
水琮对太上皇的感情虽然很复杂,却从未盼过他死,这会儿听说太上皇倒下了,第一反应便是派人去宫外请周锡儒,不管周锡儒有没有办法将人救回来,至少多一分希望。
水琮到达养性殿的时候,里面正人来人往,却不显得乱糟糟。
太上皇御下极严,哪怕到了这时候了,那些太妃们也没能擅自到养性殿来,也避免了冲撞,不等长安通报,水琮便大步跨过门槛,快步往东暖阁而去。
一群小太监正跪在东暖阁的门外,随时等着差遣。
而东暖阁内的外间,好几个太医正头靠头地说这话,手里还拿着好些纸张,纸张上面字迹有些潦草,墨迹未干,显然,这是几个太医刚刚拟的方子,这会儿对了对,正在讨论太上皇的脉案。
见到水琮进来了,赶忙跪地行礼:“微臣叩见……”
“免了。”
不等他们跪下,水琮就挥了手,一阵风的进了内间。
太上皇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踏板上跪着贴身伺候的大太监陈序,他是太上皇小时候便带在身边的太监,后来年纪大了,便被安置在宁寿宫内荣养,平素养性殿里也用不上他伺候,只需偶尔来陪太上皇说说话,如今太上皇倒下了,他便不顾劝阻的亲自来伺候了。
“奴婢给陛下请安。”陈序给水琮磕了个头。
“陈伴伴快快起身。”
水琮亲自弯腰去扶,他们这些皇子,包括当年的太子对这位老太监都挺敬重,太上皇严厉,经常他们因为功课被训斥后,都是陈序安慰他们。
所以如今哪怕陈序已经荣养,水琮对他也依旧态度和煦。
陈序踉跄着直起身子,长安赶忙上前想将他扶着站起来,却被陈序拒绝了:“不必不必,奴婢眼睛不好了,跪着能看得清些。”
说着,他回头看向床上的太上皇,神情担忧不已。
水琮也不强求,便坐在床沿,摸了摸太上皇的手背,只见他的手背冰凉,手指无力,若非胸膛还有起伏,水琮甚至都怀疑自己摸到的是一具死尸。
再看太上皇的脸,苍白,憔悴,因为多了一道疤,而显得格外狰狞。
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
这会儿躺在床上昏睡着,没有了醒来后那满身的气势,水琮才发觉,太上皇竟然看起来这样的瘦弱,被子盖到胸口,里衣的领口微敞着,露出的胸口皮肤上竟然还有一些褐色的老人斑。
原本抚触的手变为了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