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有天真的时候。

幻想孩子成人。

她会好好教导她。

怎么做一个很好的神明。

可后来，她又想，这样或许有些贪心。

她只要做一个很好的普通人，就好。

她会看着她从那么一点点大，一直到她亭亭玉立。

可惜。

她的印象里，芽芽一直都是那婴孩模样。

而再见到她。

她已经长大了。

满眼戾气，被她爹养的很不好。

好在她自己还算争气，不像她爹。

母树知道。

她像自己。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在每一个普通的傍晚，她的孩子就会像现在这样，出去玩的尽兴了之后，回来找她。

和她曾经梦里的样子一样。

她会努力的跑向她。

不管她走到多远的地方。

只要日落。

就会回家。

可想象中，孩子只是一个模糊的光影，她没有脸，因为她不知道，轮回了一次四季后，她会长得多高，是不是头发浓密了些，是不是脸颊圆润了些，是不是个子高了些。

她什么都不知道。

自然连梦里，也想象不到。

于是，母树看着自己身下的那些力量。

开始围绕着芽芽打转。

芽芽看起来很吃惊，可她没有顾得上那些澎湃的力量。

她只是努力的跑向她。

但她的身形发生了变化。

那些力量簇拥着她的神魂，滋养着和她一脉相承的芽芽。

芽芽的身体开始逐渐抽条。

芽芽两岁了。

芽芽五岁了。

芽芽十岁了……

她越来越高。

越来越漂亮。

最后，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母树的身形开始缓缓颤抖。

她坐在墙头。

看着她每踏出一步，就长大一点。

她的梦变得真实又充盈。

再也不会因为没见过她长大的过程而想不出具体的样子。

母树闭上了眼睛。

够了。

了无遗憾。

第2432章 阿娘

“三百六十五个……三百个……两百五十七个……”

小岛中心，殷念眼前的视线已经开始恍惚。

“快了。”

没剩下多少领地需要布置了。

她开始倒数。

直到最后一个金钟在她颤抖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凝聚在最后一个小岛的上空时。

殷念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汹涌的海潮终于平静了下来，大雾开始逐渐散去，毒瘴也不再往人的毛孔里拼命的钻。

新的法则诞生了。

并且取代了堕化核心的法则。

每一座金钟都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在昏黑的崩塌之境，当真犹如太阳。

金钟本身是由信仰之力为引凝聚而出的神器。

当金钟出现，所有人都瞧见了头顶的这一轮太阳。

他们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哭声，伴随着此刻骤然爆发的更多信仰之力一起被金钟吸入，反馈到了殷念的身体里。

她不断恶化和被腐蚀的五脏止住了继续腐烂下去的势头。

信仰之力凝聚的金光在她大片的伤口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而这一覆盖，几乎将殷念变成一个纯金色的人。

不过现在的殷念注意不到这些。

她的视野从未有过的广阔。

她能感受到一草一木的呼吸。

它们很痛苦，因为世界的崩塌，它们很难抓住腐烂的土地继续生存，没有干净的水，空气，和土壤，它们迅速的枯萎。

它们的哀嚎声，不断出现在殷念的耳旁。

让殷念总是忍不住要摸自己的耳朵。

可就在她抬手触碰到自己的耳朵轮廓时。

视线却骤然定格在了堕化核心所处的位置。

她比以前更加清晰的感知万物，若说之前她只是有了神明力量的一点皮毛。

那现在便是已经彻底成了半神。

心随意动。

她甚至觉得这世界存在她的半身之中。

若她真的成了神明。

那世界将她她的股掌之间。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越发明白母树的无奈和堕化核心的游刃有余。

想要打翻一碗掌心上的水。

实在是太容易了。

殷念一直以为，他们能走到这一步，撑到今天。

全靠着世世代代不懈努力的先辈在战场上前仆后继。

可直到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