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信封里抖出几片干枯的花瓣,信上写着:「想带你看这里的星空和花海,很美。」
第三年,许朝阳探亲回来时,向李红梅求了婚。
他单膝跪在地上,捧着一只金色的戒指,耳朵通红:「嫁给我吧,虽然我现在只有这个,但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
没有婚礼,他们在村里摆了流水席。
然后两个人买了张去北京的车票。
他们裹着同一件军大衣在广场等升旗。
他们看到一对与众不同的黑色珍珠耳钉,许朝阳掏了半天钱包却凑不出一只的价格,然后被李红梅强行拖走。
长城风大,李红梅却觉得风里都是甜蜜的味道。
他们有了孩子。许朝阳接到紧急归队通知。李红梅挺着肚子追到村口:「等孩子出生,你就能回来了吧。」
高原反应让李红梅去不了西藏。每次许朝阳离家,她就在日历上画圈。画到第七个红圈时,来了两个穿军装的人。
许朝阳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再次遇到雪崩,他反应快,率先逃了出来,可为了解救队友,他却不顾安危逆行返回。
骨灰盒真轻啊。
李红梅抱着它睡了三夜,第四天清晨起床开始若无其事地做农活。
不是没有人劝她改嫁,总归现在还年轻,不要孩子的话多的是机会。
她拿着扫帚把说媒的人赶出门。
村里的人说,李红梅的性格跟年轻那会比,更差了。
三十年如水流过。
在儿子婚礼上穿着许朝阳最爱的那条裙子,宾客夸她风韵犹存。
她却觉得任务完成,终于可以再次活成自己。
重走长城那天天气明明也跟第一次去时一样好。
风很大,她却觉得四处漏风。
「你等等我。」她望着远山轻笑,「这次换我来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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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兰听完李红梅的故事,几乎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坐在返程的大巴上时,眼睛还像金鱼一样肿着两只大眼泡。
时序皱眉,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掌心覆上她的后脑,低声道:「再睡会儿。」
语气不容拒绝,却又带着几分心疼的柔软。
陈若兰没什么力气反驳,她确实累坏了。
车子驶近港琴市时,陈若兰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庄星河」三个字。
她和庄星河最近没有联系,不知道这个时候找她究竟是什么事。
刚接通,对方火急火燎的声音就炸了进来。
「陈若兰!你胆子也太大了!不要命了是不是?!」庄星河的声音又急又亮,「我看了视频,你自己没啥事吧??不过——你也太帅了吧!不愧是你!」
他越说越兴奋,语速飞快:「现在网上全都在夸你,什么『巾帼英雄』『当代侠女』,连经纪人都提起你了!怎么样,是不是该考虑回来了?」
视频?什么视频?
陈若兰一头雾水,刚想开口询问,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从旁伸来,径直抽走了她的手机。
时序神色淡淡,将手机贴到自己耳边,声音微冷:「她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还没等庄星河反应,他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动作一气呵成。
手机却没还给她。
「不是说要哄我睡觉吗」
陈若兰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
意识回笼后, 她睁着朦胧的睡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怔了好一会。
她撑着手肘慢慢坐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
窗外隐约传来树叶被风吹拂后沙沙作响的声音。
手在枕边摩挲了半天,始终不见手机的踪影。
陈若兰揉了揉太阳穴, 记得好像最后是时序拿走了她的手机。
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时, 柔软又温暖。
她拖着步子走到落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夜色像泼墨倾泻而下。
不知道几点,但总觉得很晚了。
陈若兰趿着毛绒拖鞋, 睡裙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漆黑的房间里, 唯有隔壁房间的门缝里露出一线微光。
时序正对着笔记本皱眉,冷白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规律的声响,手边放着的咖啡杯早已凉透。
听到脚步声,他滑动鼠目标手微微一顿, 金丝眼镜后的眸光转了过来。
「醒了?」
「嗯。」陈若兰揉着眼睛走过去, 发梢还翘起几根不听话的卷,她问,「现在几点了?我手机……」
「桌子上。」他抬手扶了下眼镜。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吊灯将整个房间照的通明。
「走路小心点。」
突然的亮光让陈若兰下意识瞇起眼睛。
她这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