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春季牛羊的产奶量都会降低,又有新生的牛崽羊羔需要喂养,因此能够多余供给部落食用的奶量大大降低。
&esp;&esp;此时见男人们跃跃欲试的样子,想着他们要用部落的牛羊去换汉女——产奶的牲口少了,吃饭的嘴却多了,如何不让人发愁!
&esp;&esp;那些汉女们个个柔弱的不行,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真不知道娶回家做什么!
&esp;&esp;和兴奋激动的男儿们不同,妇女们却是一肚子的怨气。
&esp;&esp;贺兰定见她们一边干活一边骂骂咧咧的模样,不禁问道,“要不你们要去挑个汉子回来?”这才公平嘛。
&esp;&esp;“郎主!您说什么呢!”妇女尖叫着,红着脸跑开。
&esp;&esp;有害羞的,自然也有不害羞的。一个妇女壮着胆子上前询问,“真?”
&esp;&esp;“居麻家的,你想什么呢!汉人男子瘦竹竿一样,买回来能干什么?”立马有旁的的妇人上前劝说。
&esp;&esp;那心动的妇人是居麻家的媳妇。居麻在地动中被马踢中胸口去世了,妇人家没了男人,家里许多活计没人做,便动了买个男人回来的心思。
&esp;&esp;“就是,瘦干干、蜡黄黄的,一看就是腰不好。”又有其他妇女劝说,“别买,白白浪费家里粮食。”
&esp;&esp;贺兰定不想知道“腰不好”是什么意思,看着激烈讨论的妇女们,默默退后了两步。
&esp;&esp;今日的怀朔镇热闹非凡,贺兰定等人驱赶着牛羊入城时已然慢了一步,不少草原部落都打着和他们一样的主意,想从流民里挑些人口带回去。当媳妇也好,做奴隶也合适。
&esp;&esp;“你们来晚了,他们昨天半夜就到城门下等着了,城门一开就进来了。”高欢给贺兰定指路,“还有流民们聚集在南城门外没有进城,你们去那边看看。”
&esp;&esp;谢过高欢,贺兰定领着族人们往城南去。
&esp;&esp;看着贺兰定离开的背影,高欢终究忍不住开口询问,“拉汉何故赶着牛羊入城?”
&esp;&esp;“额”贺兰定磕巴道,“用来贸易的啊”他实在说不出口这些牛羊们是来买人的。
&esp;&esp;高欢挑眉,他明白了贺兰定的意思,心中诧异,却也不多说,只道,“其他部落大多是空着手来的。”
&esp;&esp;很快贺兰定就明白了高欢的意思,也懂了他眼中的诧异。相对于其他想要空手套白狼直接开抢的部落,他们贺兰部赶着牛羊以物换人是多么的文明而进步啊。
&esp;&esp;待到了南城前外,贺兰定觉得自己来到了人间地狱。只有地狱才会有这样绝望的哀嚎。
&esp;&esp;“大将军,您好歹给些吧!”衣不蔽体的老汉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想要揪住那抢走自己女儿的恶汉的衣角,可是心中的胆怯让他如泥塑一般一动不敢动,只嘴上卑微的哀求着。
&esp;&esp;“阿爹!”小女童凄厉地大叫着,她如小鸡仔一般被人提溜在手里,捆绑到了马鞍上。
&esp;&esp;“滚!”抢匪一脚踹在老汉的肩头。
&esp;&esp;老汉“啊”一声咕噜滚远,瘫倒在地不动,像是一架断线散架的木偶人,没了声息。
&esp;&esp;他以为顺从朝廷的安排,跨越山水,来到圣洁的阴山脚下就会有活命的机会。可是现实远比想象残酷,前有狼,后有虎,天地之大无庶人容身之地。
&esp;&esp;“阿爹!”小女童的尖叫声刺人耳膜。
&esp;&esp;贺兰定忍无可忍,心中的怒火驱使着他策马上前,一鞭子甩下,那恶汉的脸声顿时多了一条血痕。
&esp;&esp;“什么人!”恶汉瞪眼看向贺兰定,随即冷笑,“贺兰小儿,你找死!”
&esp;&esp;对方认出了贺兰定,贺兰定却不认识他。
&esp;&esp;不过没关系。
&esp;&esp;贺兰定拉开弓弦,三点一线瞄准,淡淡道,“那就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
&esp;&esp;贺兰定以为杀人会很难,毕竟他上辈子可是遵纪守法连鸡都没杀过的好好市民。
&esp;&esp;可眼下,兴许是氛围到了,又兴许是心中的怒火冲破了头脑的理智,此时的贺兰定只想松开弓弦,一箭将那个畜生射个对穿。
&esp;&esp;“你敢!”那恶汉梗着脖子。
&esp;&esp;回应他的是“咻”一声破空声,利箭擦着他的脸颊钉在了他身上的土地上,在他的另一边脸颊留下了又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