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响着,几乎大半个脚掌都漏了出来。
&esp;&esp;脚踩在积雪上,冻的发紫,但他毫无所觉,低着头麻木地找寻着能吃的东西。
&esp;&esp;找不到不会难过,找到了也不会开心。
&esp;&esp;透风的屋子和外面没有什么差别,大开的窗户刮进来的是呼呼的北风。
&esp;&esp;没有人在。
&esp;&esp;屋子里的角落里,一堆团起来的烂棉絮就是他的床,把塑料袋里捡回来的东西塞到灶台下的炕洞里。
&esp;&esp;他脱了鞋蜷缩在棉絮堆里,小心翼翼地从最下面拿出一条粉色的毛绒绒的围巾,轻轻的嗅了嗅。
&esp;&esp;神情有些低落,不香了,原来是香的。
&esp;&esp;软乎乎的围巾贴着他冰凉的脸,带着暖意。
&esp;&esp;良久,他将围巾叠好又放回去,站起身来,从洞里取出小水壶,一个很旧的小水壶,上面画着他不认识的小人。
&esp;&esp;天要黑了,他慢慢挪着步子走出去,这会儿正是矿工换班的时候,有热水可以让他们洗澡。
&esp;&esp;宿璟舟不大一点,这么冷的冬天,看门的大爷也没有为难他,一点热水罢了。
&esp;&esp;小水壶里接满热水,他捧着杯子慢慢走了回去。
&esp;&esp;屋子里的灯亮了,他心里一紧,她回来了。
&esp;&esp;缓缓靠近屋子,里面传来嬉笑打骂的声音。
&esp;&esp;门是坏的,很久之前坏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修过,但那个柜子已经躲不下长大的他了。
&esp;&esp;他没有进去,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紧紧抱着小水壶,冻极了就轻轻的抿一口。
&esp;&esp;终于屋子里的人出来了。
&esp;&esp; 回家
&esp;&esp;他走进去,浓烈的酒气,混杂着肮脏的味道。
&esp;&esp;他走路是不会发出一点声音的,安静地蜷缩在他的棉絮里。
&esp;&esp;不想床上的女人还是醒了,她拎起床边的酒瓶,啪的一声砸在地上,“你死哪里去了?”
&esp;&esp;他摸了摸手里的水壶,缩了缩身子。
&esp;&esp;粗糙的棉絮不足以遮住他的后背,暴露出来的地方被一下一下狠狠地抽打着。
&esp;&esp;纷纷扬扬的棉絮被打碎了,飞起来弥漫在昏黄的灯光下。
&esp;&esp;红梅狰狞的带着醉意的脸,变得模糊不清,皮带抽到他的手上,小水壶摔了出去,在有着划痕的地方磕出一个小小的坑。
&esp;&esp;他缓缓地摩挲着,第一次体会到心疼的感觉。
&esp;&esp;他的小水壶。
&esp;&esp;红梅死了,据说是喝醉了,半夜起床上厕所冻死在门口。
&esp;&esp;妇联来过,孤儿院也来过,但没有人带走他,直到南叔来了。
&esp;&esp;南叔拿着地址皱着眉头,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养孩子呢。
&esp;&esp;八岁,是他名单里最小的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
&esp;&esp;宿慈生今年做了一个小手术,手术期间宿仁钦甚至没有回来过一趟。
&esp;&esp;他突然意识到宿家的家业不能毁在这个逆子手里。
&esp;&esp;向晚的孩子已经没了,他总得挑一个人出来继承宿家。
&esp;&esp;他想起被他赶出去的那些宿仁钦的私,很快名单被送了上来。
&esp;&esp;他依稀记得曾经见过的一双桃花眼爱笑的小孩,现在大概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esp;&esp;年龄被定在八岁,八岁以上的全部都带回来,养在小院里。
&esp;&esp;这件事情是南叔负责的,他已经走过了四户人家,宿仁钦出手还算大方。
&esp;&esp;那些女人过得也不错,有的已经再婚了,听到南叔是来接人的,欢欢喜喜拿了钱便放人了。
&esp;&esp;有的人尽管舍不得孩子,但回宿家是享福的,也含着泪把孩子送走了。
&esp;&esp;唯独最后一个,南叔再三确认确实是这个地方,他缓缓推开门。
&esp;&esp;昏暗的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好似已经很久都没人住了。
&esp;&esp;南叔皱着眉头,这里怎么能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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