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这思源楼的生意是不错的,为何不打算做了?”夏忱忱很想知道原因。
不论月娘说出怎样的理由,夏忱忱都觉得是正常的。
男子的生意不做了,理由不会太多,无非是生意做不下去了,或者离家太远,父母年迈。
但对于女子来说,可影响的太多了。
为何不做了?月娘不由得眸中一黯。
“回四少夫人的话,若是思源楼生意不好,我便不会说这样的话了。便是要卖,也不能卖给四少夫人。”月娘回道。
“那又是为何?”夏忱忱对月娘的后一句,表示有些难以理解。
“回四少夫人,我原本因不能生育被婆家赶出来了,可我别的不会,就跟着一个回乡的老嬷嬷学了煮茶的手艺,便靠这个一点点地做起来了。”
“但,真的太难了。”
“如之前史五公子所言,原本只是喝口茶而已,我也只是过来点茶,但却被误以为有别的事,就连四爷看到您过来了,也颇为忐忑紧张。”
“今日是遇着您了,若是别人,我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羞辱。”
月娘说到这里,头低了下来,想必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遇到过一次两次。
夏忱忱其实也不知道,如果前世的自己,还会不会如此平淡地看待之前的那一幕。
通过门缝,瞧见自己的夫君和一个女子在一起喝茶,那感受怎么都不会太好。
“你将这茶楼卖给我,是有了去处?”夏忱忱虽然同情月娘,但毕竟是生意,她也不想有任何后患。
不得不说,月娘是有些姿色的,虽然夏忱忱目前在陵川城不怕什么,但却也没必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惹上什么麻烦。
这个思源楼的生意确实不错,但对于夏忱忱来说,也没到非要不要的地步。
“没有,我想着卖了银子,找个小院子,过几年清清静静的日子。”月娘说着叹了口气。
这个说法倒叫夏忱忱有些意外。
不过夏忱忱并不怀疑月娘,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一查便成。
而且月娘能将生意做这到这个地步,应该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欺骗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银子总有花完的时候,尤其万一遇到了难处,你那时候未必比现在更好,又该如何?”夏忱忱想知道月娘究竟是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月娘看着夏忱忱,没想到她会问这么多。
“四少夫人,您是不是怕我以后会来讹您?”月娘微微欠了欠身子,“我不会的,我可以写字据。”
虽说写字据也没有什么用,但月娘能做的也只能如此。
可夏忱忱却笑了:“别说我现在嫁到了永平王府,就算我只是夏家女,也不会怕你讹我。”
在陵川,夏忱忱觉得自己可以横着走了。
便是皇帝会让人盯着永平王府,也不会注意到她一个女眷身上,真不知道前世怎么过成那样。
月娘知道夏忱忱说得是真的,那难道是,关心自己?
“四少夫人,未来怎样我也不知,可人生不就是如此?”月娘一笑,“当初我嫁到地陆家的时候,也没想到会被赶出来,被赶出来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今日。”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倒是想得挺开的。”夏忱忱对月娘情不自禁地有些欣赏。
“想要活下去就得想开些,实在想不开,也不过就是一条命罢了。”月娘说到这里,心里原本对思源楼的一点眷恋也消散了。
夏忱忱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你说只想把思源楼卖给我,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月娘很明显地有些慌了。
顿了一下,月娘在夏忱忱面前跪了下来:“不瞒四少夫人,我是早有预谋,否则今日也未必一定要亲自来给三爷和四爷点茶。”
“你算计三爷和四爷?”夏忱忱居高临下地看着月娘,并没有叫起。
“我只是想托四爷带个话给四少夫人,并没有别的想法。”月娘的身子又低了低。
“你只要放出风声,应该有不少人会抢着买你的思源楼,为何非要我买?”夏忱忱对于这一点,有些不解。
“因为您是夏二姑娘啊。”月娘抬起头来看着夏忱忱,“您大概忘了,您救过我。”
“我救过你?”夏忱忱只觉得这秦月娘怕不是在讹自己。
“四少夫人可还记得五年前?那时我刚被婆家赶出来,无奈只能在路边摆茶摊,有一回遇上了恶霸,是您让家丁把他们赶跑的,您还让家丁时时来看护我,我才有今日。”
“那个时候,您才十岁,可是您好凶……”
月娘说到这里,眼泪喷涌而出,但眼睛却是晶亮中带着笑的。
还有这事儿?夏忱忱一脸茫然。
不过自己打恶霸这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事,忘了倒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