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命苦,自己的命就不苦么?
赵桓人看着帐顶,心里头千百个念头转过,他甚至都想着不去金陵了,直接投降,只求一富家翁就足矣了。
但他终究不敢赌。
所以他还是要去金陵一趟,把自己的表兄王宗濋留在汴梁守城,把燕王府的那群妇孺通通的留下来,好叫王宗濋保命。接下来王宗濋甚至还能成为自己跟老九的联系人……
那南迁的时间就定在了明日,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北军的进展会那么快,黄河防线宛如纸糊的一样,滑州、长垣、封丘几地接连而下,黄河沿边制置使张叔夜和都统制姚古带领的十几万大军,真的连十几万头猪都不如。
等赵桓受到赵构动兵的消息时候,黄河防线就被捅破了,滑州陷落的第三天封丘就已经变色了,怕天亮后北军的兵锋就逼到陈桥了。
赵桓就是要走,那也要好好地收拾收拾再走不是?
准备好舟船和沿途护卫的军兵,沿着汴河先奔去淮南。
所以,这是赵桓在皇宫内渡过的最后一夜了,今后甭管如何,他是都不可能再回到福宁殿了。
耳朵里传来了压抑的哭泣声,赵桓木头人一样的表情终于碎裂开了。然后他一把抱住朱皇后,夫妻俩埋头痛哭。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次日天亮,已经钻入舟舱里的赵桓,满脸的凄苦,心中只想着当初南唐后主的这首破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