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卷着枯草打在了杨惟忠的脸上,荒凉的燕地,真的是很荒凉啊。
昨日出拒马河向北,兵不血刃的夺得了新城,今天大军就兵临涿州。
杨惟忠没有举起千里镜,这东西已经被制造出来了,因为全是手工打磨,且有着严格的精准度要求,故而产量很低,很是珍贵。
杨惟忠肉眼就已经看到对面的金军,为首之人是金人是四太子兀术。
上万金兵气势汹汹的杀来,阵仗也是不小。但杨惟忠显然不会把对面之敌放在眼里,相反,他现在还非常的疑惑——金兀术这点人马就敢来撄自己的兵锋?
这当中怕是有鬼。
否则金兀术就是来找死的不成?
……
先是隐隐的号角战鼓声传来,而后就在这声音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北方的地平线上蔓过来一道黑线,这黑线一出,便如滚滚的洪流涌动开来。
刀枪如林,旌旗如云,千军万马漫山遍野。狼烟滚滚中,燕王军火红的战袍陪应着红色的旗帜,就如一片红色的海洋。万军丛中,一杆写着“杨”字的纛旗分外醒目。
金兀术看着对面的燕王军眼神直跳,作为一个从征战中杀出来的人物,军兵的士气斗志如何,他又怎么会打量不出?
先前的宋军是什么样的?
就是穿着加固的铁甲,有着高大的城池,士气也不会高昂。松松散散的一群乌合罢了。
而精兵强将呢?铁马金戈,威严肃穆,那是一种气质,是一股精气神,是给人看一眼就能辨的出高下的感觉!
是强兵还是乌合,他一眼都能分辨的出来。
乌合之众兵甲再整齐,那也是一群乌合,他们没那股子精气神,没那股杀气斗志,看着就是寻常。
而现在是燕山军呢?
看着他们,金兀术就仿佛看到了自家人。只是与金人如同一团燎天之火的气势不同,眼下的宋军更像是一座沉稳的大山。
上万金兵袭来,大部分是燕地汉儿军,但金兀术手中亦统带着三千铁骑,由女真、契丹和奚人组成。
马蹄声轰鸣,而对面的燕王军并无有一丝动摇,军伍严整,不动如山。
“向前——”杨惟忠大吼着。
有了震天雷在握,燕山军打仗就变得容易也简单的多了。甭管前方有多少敌人,一路平推过去就是。如果能有大批的马军在侧,等到震天雷击败对方的主力后趁机杀出,那就是再好不过。
金兀术看着前方主动对自己发起进攻的宋军脸皮不由得抽动了起来。因为他马上就要撤退了。
一战不打就撤退,金兀术他都已经不记得上次金兵这般的经过是什么时候了。或许在他们一路崛起的十来年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一幕。
然而现在……
“撤——”
金兀术高喊一声,鼓号响起,纛旗摇动,步军阵里的张令徽见了立刻就指挥步军后撤。这都是出兵前金兀术就已经吩咐过他的。
马军加上燕地的汉军,拢共才万把人,这如何能抵挡的住燕王军?
所以,后撤,一直后撤,同时间再辅以弓马骑射,不断的骚扰南蛮,这才是金兀术军所要做的。
因为他身后十余里就是涿州城,郭药师引麾下主力屯驻其间,城后更还有完颜娄室带领的上万铁骑。
金人在这场战事里投入的兵力还更在燕王军之上呢。
杨惟忠眨了眨眼,直爆出一声粗口来:“直娘贼!好奸猾的金虏。”
那涿州城就在不远处,金军又是这般的做派,这叫燕王军如何能放松下来?就只能一路的列阵而下。而如此行进可是很废精力的。
杨惟忠甚至都能想到燕王军抵到涿州城后的结果,金虏必然立军于一旁……
“岳飞何在?”
“末将听令。”
杨惟忠身后转过来一将。貌不出众,然双目极有身材。一领青色战袍,内衬文山甲;一匹白色名骏,配着鎏金马鞍。
“岳无敌之名响彻军中。那金虏贼寇就在当前,汝可敢于我首个冲阵?”
岳飞脸上立刻升起一片潮红,这“岳无敌”的名头还是赵构赐给他的,这对他言是一个莫大的激励,也同样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二十万军中藏龙卧虎,武艺出众之人何其之多,岳飞‘无敌’的名头真的叫无数人看了不爽。更别说军中较量还要看战功,而非单纯的匹夫之勇,这绰号对岳飞来说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推力了。
“如何不敢。某愿为先!”说着一举手中大枪,吼声如雷。
杨惟忠满意的点了点头,挺起手中大刀,环视身边诸将,慷慨道:“今日之战为我王师北上之首战,意义非同小可,上下将士皆当奋勇效死,好复我汉家山河,重振我汉家威风。”
“岳飞。本帅于你铁骑五百,你且直杀出去,把挡在面前的金虏给我尽数碾碎了。得手之后亦要继续向前冲杀去。冲一冲步阵的根脚,若能得手,便将败兵直向内驱赶。而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