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返回诊所的路上,拾露望着车窗外,始终不发一语。
“喵喵,我们到家了,下车吧。”停好车,见她仍呆坐在位子上,少野为她开了车门。
拾露将眼神转向他,忽然开口“好奇怪,我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伤心、解脱,或者高兴,都没有。这里,”她抬头,一脸迷惘,小手指着自己的心口。“空空洞洞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他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小心头。你累了,需要充分的睡眠,除此之外,不准你多想。”
少野抱着拾露下了车后,行过诊所的回廊。
“少野”
“嗯?”
“谢谢你。”她眉间淡淡的忧愁仍未散荆“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你为葬礼代垫的钱,我会尽快想——”“嘘”将她安置在床上,少野以食指按上她的唇,又滑过她的粉色面颊,抚平她纠结的眉心。“我刚刚说了什么?不准多想!有事统统等到明天再说。快睡吧,我会一直看着你,直到你睡着为止。”
于是拾露乖乖地闭上眼,不再与他争辩。
少野笑了,为她拉高棉被,傍着床沿随意而坐。
“少野”才小憩一下,拾露又唤他,欲言又止的。
“怎么啦?睡不着?”
她摇摇头,睁开眼定定地注视着他。“吻我。”
周遭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滞住了。
少野一脸愕然,心儿毫无预警地怦然狂跳。“你说什么?”天哪!他忽然觉得自己活像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她的双颊微微泛红,了道:“你明明听见了。”
他是听见了,而且还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她。的大胆要求太匪夷所思,令他怀疑自己所听到的。脑筋一转,少野揣测出她的言外之意。“喵喵,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广拾露打断他的话语。“我只是害怕”“害怕?”他不解。“怕什么呢?”
“怕生命的脆弱无常,怕时间流逝得太快,很多话还来不及说,怕你不知道”她顿了一下,伸出手,让两人的十指紧密地交握。“我爱你。”
少野屏住呼吸,前额只住她的。“傻喵喵,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叹口气,他的呢喃耳语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凝视的双眼如同黑夜星辰般闪烁着照照光芒。“只是你不懂吗?我绝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吻就满足罢手,你这是在引火燎原,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抬露固执地重申,坚定的眼神显示她百分之百的决心。“我不后悔。只要是你,我就不会后悔。”
再叹口气,少野的唇际勾起一抹浅笑。“傻喵喵。”他又说,语气饱含无限的骄宠与爱怜。
倾下身,没有迟疑,以一颗最虔诚的心,他情切地吻上想望已久的柔软红唇。
“少野,你在吗?”晚秋踏上前廊,拨拨门上的体诊牌子,一面脱下套装外套,并将衣服挂上玄关的衣架。“难不成还在睡?都几点了。”她嘀咕着,径自走向主卧室。
主卧室的拉门半敞,她瞄见隆起的被褥,摇摇头一笑,蹑手蹑脚的走近,出其不意地掀起棉被。“懒惰鬼,该起床罗,都什么时——”晚秋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儿时,倏地住了嘴,脚步连连退了两大步,手不自觉地捂住唇。
她望着被窝中依旧安然熟睡的人儿,脸色更加惨白。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睡在少野的床上?为什么?
她惊喘一声,反身奔出房外,脚步跟跄地冲至回廊,不意和迎面走来、手上提了烧饼油条的少野撞了个满怀。
少野稳住脚步,顺手扶住她。“晚秋?!慢点。慢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匆匆忙忙的?”
垂首的她并不答话,缓缓地抬起了头,脸上是悲怒交集的复杂神色。
少野没有忽略她的异样表情,往后微退一步。“怎么不说话?”
“你不愧是樊叔的儿子,只要是女人就来者不拒!”盛怒之下,连一向优雅的晚秋也口不择言。
“这话什么意思?”少野朗眉微蹙,语气还是不愠不火。“你要定我罪之前,总得告诉我原因吧。”他虽然不知晚秋的怒气从何而来,却也很快猜出多半是为了抬露。
“你做过的事,你自己心里明白,难不成还要我替你四处宣传?”她别开脸不看他。
“这是我的私生活,与你无关。”他不想惊醒好梦正甜的拾露,更无意多做解释。
“与我无关?”晚秋瞪视着他,双目灼灼,说话声忍不住微微地颤抖。他居然轻描淡写的一句“与你无关”就想打发掉她,难道她值不上一个解释、一句挽留吗?
此时此刻,她才猛然醒悟原来这些年她所付出的努力全是白费,在他心中她甚至比不上一个路边捡回来的小女生。
听出她话中的苦涩,少野只是沉默。向来他把对她的感觉表达得很清楚,如果她不能学着调适接受,那么他也无话可说。
嫉妒蒙蔽了理智,一咬牙,晚秋发泄似地口出恶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