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我得去好好准备殿试了。”
与此同时,中书省政事堂。
几位身着绯色仙鹤补子图样官服的大学士走了进来,如今会试已经放榜,不日便要举行殿试。
他们此行过来,为的便是商议这殿试的拟题一事。
相比起会试,殿试相对简单,只考一道策论,一般都是时事政务方面的问题,往年都是由虞青山同几位大学士一同讨论,然后拟出十余道题目,最后呈送陛下,由陛下定夺。
今年……
虞青山指尖在案上轻点着。
那小子这次是会元,之后还真有可能中状元。
未免日后引人口舌、徒增是非,他这次还是避嫌得好。
“这次我就不参与了,此事交由李太傅同诸位一道商定。”虞青山道。
殿试当天是个大晴天, 保和殿上的琉璃瓦被太阳照得熠熠生辉,反射出的光芒直教人睁不开眼。
今日参加殿试的有一百二十余人,众人进入宫门后, 一路步行至此,人虽多, 可这一路上,却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气息。
随着礼部官员的指引,众人进到保和殿, 行礼如仪后, 依照会试的名次落座。
周崇柯的位置就在褚晏右侧,余光瞥到褚晏, 周崇柯搭在膝上的手不由得收紧,今日的这道策论, 他已经重新推敲整理出了新的思路,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 他却忽地又犹豫了。
到底是沿用前世的答卷, 平平稳稳拿他的榜眼, 还是放手一搏去另辟蹊径?
周崇柯闭了闭眼, 不由得再度权衡起了利弊, 用新思路作答剑走偏锋, 虽说有赢的机会,但同样的, 也伴随着风险,一旦入不了读卷官的眼, 他便极有可能跌出一甲。
可若是不启用新的思路作答,又完全没有赢过褚晏的可能性。
负责宣读考题的礼部尚书已经行至前方站定, 三声钟响后,拉开手中的明黄卷轴,开始正式宣读。
周崇柯揉了揉太阳穴,仍旧还在头疼地纠结中。
然而——
“请诸位以‘问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为题,详书己见……”
周崇柯按揉的动作顿住,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这题目怎么和前世的不一样?
他惊愕抬头,前世明明考的是……边疆治理。
礼部尚书宣读完后,合上卷轴时不期然地和周崇柯来了个对视,他看了一眼周崇柯的位置,当即便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回事,瞧着之前的名次还不错,怎么这会儿跟傻眼了似的,别不是个绣花枕头吧?
他咳嗽了一声,出声警告:“作答时间自即时起至日落,未能完卷者将列于三甲之末!”
周崇柯:“……”
这是在点他呢。
“唉——”
纠结了半天结果是白纠结,真是浪费他感情,周崇柯长长地叹了口气,提笔蘸墨。
整个殿内纸笔的摩擦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开始构思行文。
时至中午,经历了一上午的紧张构思,不少人停了下来稍作休息,顺便掏出了自己准备的吃食填肚子。
会试排在第五的林修远借吃饼的间隙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御座。
御座是空的,殿试的主考官按理来说是皇帝,只是,如今时间已经过半,皇上也未曾现身,也不知今日还能不能见到圣颜。
林修远快速将饼吃完,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进京赶考了,十五岁中举,他也曾是家乡人们口中的天才,可之后的三次名落孙山,却让他从云端跌落,生生沦为了笑柄。
接连的失败,让他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就连身边的人也都在劝他放弃,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去低声下气求人,只为谋个小小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