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瑶儿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褚瑶取糕点的手一顿,眉眼垂落,咬着唇默不作声。
褚晏揉了揉眉心,忆起三年前他去成远伯府接褚瑶的时候,她也是这副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后便死犟着要给人守丧,油盐不进,劝都劝不了。
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再度涌上心头,他此刻是真希望自己的读心术能换个对象,想听的听不着,不想听的却听一大堆,这叫什么事?
“人总得往前看,你难不成就想这么一辈子守着个牌位过?”
人虞家当初被满门抄斩,虞秋秋从高门贵女沦落到现在仰仗他过活,也没见她消磨了气性。
怎么他如今还健在,他的亲妹妹却把自己过得比虞秋秋还无依无靠?
褚晏恨铁不成钢,真是不知道她到底在顾虑些什么?难不成还真贪图那些个虚名?想立个贞节牌坊?
“但凡你有个一儿半女,我都不会这般劝你。”
“你在婆家,难不成就比在自己兄长府里好过些?”
“至于你嫂子,你也不必管她想法,府里的事从来就轮不到她做主。”
“你出阁前在府里怎么过的,回来还继续做你的二小姐便是,你的院子我一直都给你留着没动。”
……
褚瑶低头抠弄着手指,眼眶里慢慢蓄起了泪花,不是没有触动,只是……
泪珠忽的从眼眶滑落,眼看就要弄脏糕点,她赶忙用手去接,谁料动作匆忙不仅没接着,还把食盒给打翻了。
连着几声巨响,里头的瓷盘碎了,糕点也滚落了一地,褚瑶的眼泪决堤连成了珠串,用手去擦怎么也擦不干净。
褚晏这才发现她的手背上竟裹着纱布,脸色一变,立刻拽住她的手腕问道:“这手怎么了?”
“没、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褚瑶挣扎着将手抽了回去,笼住袖子将手背到了身后,明显地抗拒他过问。
褚晏沉下眉眼,却不打算就此揭过,若真是她自己弄的,这般惊慌作甚?
“谁干的?”平静的声音透着股风雨欲来。
褚瑶瑟缩着后退了几步,却惹得褚晏更加生气,直接加速了暴风雨的来临。
“我问你谁干的!”他的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步步逼近,大有一副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意思。
褚瑶却更害怕了,一边摇头一边哭,直到后背触到了墙,退无可退,这才抖着胆子不答反问:“哥哥最近……和嫂嫂是不是闹矛盾了?”
褚晏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似乎意识到岔开的话题不妥,褚瑶立马又猛地摇起了头:“没、没什么……”
褚晏若有所思,紧盯着她的神色:“虞秋秋干的?”
“不是!”褚瑶即刻否认,“就、就……今天在宫里遇见了嫂嫂,她好像心情不太好……”
说完,褚瑶又是一阵懊恼,她说这些做什么?真是越抹越黑。
她咬了咬唇,这下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趁褚晏失神的间隙,褚瑶灵光一闪推开他夺门而出,脚步之快,竟是生怕再被他拦住追问,直接来了出溜之大吉。
……
呵!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褚晏冷笑,眸中寒意森然翻滚。
“否认得这么快,分明就是在替某人遮掩!”
那女人欲求不满,竟然敢迁怒瑶儿!
等他杀回府时,虞秋秋正在一个人用晚膳。
褚晏上去二话不说就把桌子给掀了,不可置信:“你居然还吃得下饭?”
虞秋秋眨了眨眼,一脸懵逼,她抬头,比褚晏还不可置信,只见其眼睛越瞪越大,心里面更是风起云涌。
——“这狗男人是疯了吗?居然敢掀我的桌子!”
——“我心情好好的,凭什么得吃不下饭?”
——“你小子别逼我动手!”
这女人还想跟他动手?
褚晏怒不可遏,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今天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日后怕不是还要上房揭瓦!
他掐住虞秋秋的下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呵!”虞秋秋也气笑了。
——“我做什么了,你倒是说呀!”
她头往后一仰,将下巴挣脱了出来,她坐着,褚晏站着,这居高临下的站位,看得她很是不爽,反手一掏就拽住了褚晏的领子,然后往下扯,想把他一举拉到视线平直的地方,谁料——
“咚!”
褚晏忽然双膝跪地,直挺挺朝她行了好大一个礼。
虞秋秋:“!!!”
褚晏:“!!!!!!”
刹那间——
时间静止!空气凝滞!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俱从对方眼中读出了震惊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