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皇帝能刚继位就失踪了半个月。
真是……太不像话了!
宫中无主, 朝中的文武大臣们坐不住了。有的臣子在为北段的未来前景担忧,唉声叹气。可还有更多的臣子选择采取行动, 或为江山社稷,或为自己。
纵听闻陛下今日已经回宫, 那些臣子已经动摇了的心思, 全然不可能突然之间改变。
若是以前,朝堂之中的这些暗动逃不过扶薇的眼线。只是扶薇自一年前去江南时就打算放权,回京之后更是再没有理政的打算。加上她的身体也日渐不好,扶薇对这些往日能够掌握的事情,今朝全然不知,也不想知。
此时的扶薇疲惫地偎在榻上, 断断续续地咳着。
蘸碧煮了两碗药捧来给她,扶薇先喝了避子汤,才喝止咳的药。
浓浓的苦涩味儿在她口中蔓延开, 连胸腹之间也是苦得发酸发涩。
扶薇喝过止咳药许久,喉间还是不舒服, 让蘸碧端来温水给她,她又灌下去两杯来润喉。
蘸碧在一旁看着揪心,请示去请孙太医过来。扶薇点头允了。
不想蘸碧去了很久,也没将人请回来。
灵沼将手背贴在扶薇的额头上发现扶薇有些发烧,不由拧着小眉头抱怨:“怎么去了那么久?孙太医忙什么呢!”
扶薇却沉思起来。如今宫里一共也没几个主子,若孙太医正在忙,能是谁身体不舒服?
又过去了许久,蘸碧才带着孙太医赶过来。
孙太医向扶薇行了礼,在灵沼搬来的椅子坐下,为扶薇搭脉诊治。
孙太医眼中浮现疑惑。明明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他还是询问:“殿下,除了老臣给您开的药,您最近可还有服别的药吗?”
扶薇沉默了一息,如实道:“避子汤。”
孙太医眉头皱得更紧。上次给扶薇把脉的时候就隐隐觉察出来有些不对劲,原来竟是避子汤。
而且看样子……长公主服用了很多次避子汤。
孙太医斟酌了言语,道:“避子汤喝多了伤身,何况药物之间有相克之处。殿下的身体不该过多服用避子汤。”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灵沼在一旁喃喃,“怪不得主子身子越来越不好,明明之前都大好了的……”
扶薇沉吟了片刻,道:“劳烦孙太医帮我改一改避子汤的用药,尽量不会药物相克。”
“药方用量可以调,可仍旧不宜过多服用。”孙太医劝。
扶薇没接话。孙太医想到宫里长公主和陛下的那些传言,他也不敢再多说其他。
蘸碧已经准备好了笔墨,孙太医走到一旁去写药方。
扶薇这才询问:“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孙太医可是有事要忙,在为谁诊病吗?”
孙太医也没瞒扶薇,如实禀告:“陛下头疾又犯,刚从陛下那边过来。”
扶薇果然没有猜错。她面上仍旧神色寻常,语气也温和地询问:“陛下的旧疾缠身十几年,孙太医可能医治好?”
孙太医满脸堆满愁绪,他与扶薇相识多年,也算熟人,在扶薇面前,并不算拘谨。他感慨道:“陛下这病症,实属罕见。老臣也没有办法彻底医治,不知道殿下何时又会犯分裂之症。”
扶薇愣住。
她明明询问的是宿流峥的头疾,孙太医在说什么?他是说宿流峥的分裂之症还没有彻底去除?扶薇懵了好一会儿,才问:“可是他不是已经清醒了吗?”
“非也。”孙太医摇头,“精神疾病向来难医,古来医书上所记载,谁也不能确定患病者真的能彻底痊愈,也有那患者明明治愈了几十年,忽然又发病……”
孙太医继续解释了许多。扶薇蹙眉听着。慢慢的,孙太医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仿佛隔了一道屏障,让声音逐渐变得不真切。
扶薇心里有一些乱。
让生病的人痊愈,是最好最合适的祝福。扶薇也应该希望宿流峥真正病愈,从那不可控的分裂之症中解脱出来。可是……
她心里又有一丝不该有的,阴暗的希望之芽,在黑暗之中悄然冒头。
盼着一个人不要病愈,怎么能不算是阴暗?
孙太医走了之后,扶薇仍旧低垂着眉眼,愁绪爬上潋眸。
蘸碧从外面进来,先瞧一眼扶薇的神色,再柔笑着询问:“主子,厨房那边询问今天晚上您可有要点的菜肴?”
“不吃了。”扶薇脱口而出。
扶薇这回答一点也不让蘸碧意外。可蘸碧还是要劝。她往前走了两步,到扶薇身边,先给她倒一杯温水,再柔声劝着:“主子,您还是吃些东西吧?这几天坐车赶路,在车上的时候您总是说没胃口不想吃东西。这三天一共也没吃多少东西。这哪行呢?就吃一些吧?”
蘸碧瞧着扶薇的消瘦,想起她曾经康健时的腴润风姿,心里有些难受。
她再劝:“若您实在没有什么东西特别想入口的,那我让厨房那边看着来,做几道清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