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却也无法分出手来护卫润陂,或者说,一旦分兵护卫润陂,那么清军就能南下解决纠缠屯济的庞刚、周嘉屏部,南北连成一片,明军照样玩完。
一边是天子安危,一边是战局胜负
王兴等人却是毫不犹豫,直接下令准备开拔,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天子。
李过更是跪地恳切请命道
“陛下,臣等可以御前侍卫从南侧杀出一条血路,王兴等部在润陂下先阻住多铎,陛下自从南面移驾往南昌去!”
朱由榔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稍稍沉吟后道
“赤心莫不是忘了,若是要跑,朕数日前就可以坐船跑了。”
“让王兴他们别动吧,切断南北交通于此战至关重要,至于这儿,朕自己去寻他们便是。”
不知为何,到了此时,他却是轻松了许多,仿佛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什么多铎上万铁骑,什么社稷安危、天子至尊,仿佛都变得微不足道。
朱由榔毫不迟疑,竟是打理了一下身上赤红色的武弁服和衣甲,镇定自若地把翼善冠取下,套上金黄色兜鍪,又检查了一番腰间火铳、天子剑,还提了一副弓箭,自从桂北之战后,他对射箭颇有兴趣,为此不少向李景兴请教。
甚至还颇为打趣地笑呵呵对李过道
“朕跟景兴练了大半年弓术,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届时赤心不要嘲笑于朕才是。”
李过流泪拜伏,而后不发一言,直接转身前往布置防御。
见李过远去,朱由榔又扭头对侍卫一旁的李景兴吩咐道
“景兴,我想拟两份圣旨,此处可有笔墨?”
言语很是轻松,仿佛并非在吩咐什么大事
李景兴愣了一下,却有些为难
“笔倒是尚有,只是恐怕没有拟旨的绢帛了……前两日陛下才下令将随行和营中的所有绢帛都分给了前线,用作包扎士卒伤口。”
朱由榔似是想起了这事,摇首笑道
“却是朕记性不好了,那这样吧”
说到此处,朱由榔走到帐中,把原本换下来的天子衮服拿了出来,绣有龙纹的锦绣淡金色衮服,精美至极,却是被其人随手丢到案前
“锃”
拔出佩剑
“刺啦”
分为两半
随后翻过空白面,提起朱笔,面无表情写了两封圣旨,没几句话,不到片刻就完事,但侍立在一旁的李景兴一见内容却是险些垂泪。
第一封,如果自己意外,希望瞿式耜等人拥立小唐王为帝,自己儿子年纪太小,说不得哪天可能会夭折,不足以团结各方力量。并且,无论此战最后结果如何,新帝和瞿式耜等人不得以他的死追究其余诸将及其家属责任。
第二封,告诉李定国,让他脱离战场,想尽一切办法保全自己,并且吩咐瞿式耜,自己死后,南明军事问题,以李定国意见为主,可让新帝加封其为郡王,总督军事。
写完,朱由榔才注意到一旁泣涕的李景兴,失笑道
“哈哈,景兴不必如此,其实朕早就想好了,朕其实没多大本事,只不过这万历帝孙子的身份唬人,能纠结起如此多抗清义士,若朕一死,恐怕吴王、郑氏乃至于军中的诸派系都会闹矛盾,小唐王也是个爱瞎折腾的,与其把军权丢给文官和不靠谱的皇帝,还不如给李定国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来日他能自立为帝,对于天下百姓而言,也说不得是件好事。”
李景兴当即跪地泣声
“陛下何出此言?”
朱由榔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如今账内只有你我二人,君臣之间推心置腹罢了,若是侥幸不死,这遗诏就当没有,焚了便是,若是死了,你我早已相聚泉下,又何必在乎这些?”
“派可信人手把东西交给李定国吧,让他带着那三千骑兵脱离战场,去南昌,一定要保全自己,他有这个本事的,不要往朕这里来。”
李景兴只得含泪下去吩咐
朱由榔交代完后事,正肃面容,跨步走出大帐,颇有威势地吩咐道
“来人,牵马!”
拉车的白马虽然被他宰了吃肉,但战马还是不舍得动的,青年天子翻身上马,拔出利剑,对李景兴下令
“通知陂上全军,准备杀下去!和王兴等将汇合!”
李景兴抱着必死之心开始调动兵马,因为君臣都知道,所谓杀出去和王兴汇合恐怕只是句场面话,绝大部分可能,恐怕就是死得体面点。
就在一种君臣将士准备一同赴死之时,却突然有将佐慌忙来报,快马加鞭下,上气不接下气,可脸上却有几分喜色。
“陛,陛下,有援军,援军!”
“援军?”
已经全副武装好的朱由榔朝其人所知望去,北侧战场之外,一股烟尘卷着旌旗动地而来。
却是余干方面胡一青以及赵印选方面派出的援军先锋刘体纯,已然抵达战场外围,两万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