谖竹捂着脸颊的疤,沉默良久方道:“大概吧……不记得了……从记事起我脸颊便有一道疤。师尊找到我之前,我浑浑噩噩,如无念的鬼魂,整日游荡,被人驱赶,十分落魄,也没少被其他人笑是丑八怪、冤死鬼之类……”
夏欢心中莫名一紧,他安慰谖竹道:“那是他们是嫉妒!你听老子的,老子说你好看,就是好看!以后说你,你叫他来老子这儿,看老子不打得他哭爹喊娘!”
“哈哈……”谖竹笑出声,他笑起来,眼睛也是弯弯的,“那以后我由你罩了?”
“那当然!”夏欢拍着胸脯道。
“聊表诚意,我在这里发现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谖竹像只笑面虎,其实,夏欢心里对他挺没谱的,不知道她笑脸面具下是刀?是蜜?
那捆谖竹的绳子不说多牢固,小拇指粗细的麻绳在手脚上饶上三,五道,一般人可弄不开,何况是常年与草药为伍,不耍枪习武的药师。
就算挣得开,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这么悄无声息。
谖竹绝不是位简单的药师!
夏欢得出结论,但话都脱口了,只能硬着头皮道:“看看就,看看。”
“好。”
谖竹拿起夜明珠,用力往空中抛去,霎时,光芒耀眼,将整个空间照亮。
夏欢抬头看向夜明珠,它兀自在空中悬停着,作为典竹二子,自是见多识广,他一眼看出那颗夜明珠的端倪,“这不是夜明珠吧。”
“浮玉藻。”
夏欢道:“女娲补天石之一。看来你这次出岛是准备得万分妥当。”
“从未出过岛,师傅便为劣徒多准备了些。”峰回路转,谖竹又将话挑了回去,“你别光顾着研究这个,看看周围。”
夏欢看向周围,看着眼前壮观场景,他瞳孔地震,嘴巴下意识微张,既惶恐又震惊。
眼前满满的全是棺木,密密麻麻,乌泱泱一片,以他们所处空地为中心散开,直直延伸到浮玉藻照不亮的黑暗处……
“这这这!……”夏欢被惊骇得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想必刚才我误打误撞通过甬道,进入这片铺满棺椁的空地。”谖竹的声音温柔纯净,有治愈力,在可怖环境听到,能掸去不少心里的恐惧。
夏欢也平复了心情,道:“这里少说也有万具棺木,这!……”
他转头看向谖竹,只见谖竹坐的哪里是块巨石,明明是具棺木!
而谖竹脚下躺着具漆黑的尸体,粘稠而发黑的血液从那具尸体身下淌出,沿着地面缝隙,蔓延至他的脚下。
“是他?”夏欢看眼尸体,复而看向谖竹,道:“是他扯下你的面纱?”
谖竹缓缓点头,“正是。”
夏欢惊奇地说:“尸体居然能活动?……!”
谖竹反问:“逾越地问一句,组织派你来做什么?”
回忆片刻,夏欢道:“辞叶镇有人死亡,派我来调查。”
谖竹继续引导着夏欢,问道:“仅仅是普通的案件会让你夏欢、组织的副组长前来?”
夏欢抱胸,手臂肌肉线条隐隐约约从衣服下显现,“继续。”
“因为案子并不普通。”谖竹道:“诚然,死去的东西是不会动的,但只要加入某种介质,便能他们再次动起来。这件案子,真正要调查的就是那介质——应声虫。”
“应-声-虫?”,夏欢一字一段地重复着,到“虫”字语调明显上扬,显然他不清楚这虫是啥。
强光不断从浮玉藻析出,四处迸发,夏欢高耸的眉骨拦下光线,打下一片阴影,将双眼笼罩,显得五官很深邃。
谖竹注视这样的他,思索一会儿,道:“《朝野佥载》中有记载,洛州有士人患应病,语即喉中应之。这便是应声虫。不过我觉得此虫只是顽皮,并不害人,更不会引起尸体乍起,想想这千年中可有听到关于应声虫引发的事件?没有。如果有的话,也不至于无人识得应声虫。现如今环境不利于它们生存,基本灭绝。此前,我接触过被应声虫寄生的女尸,怀疑应该是有人在饲养操控它们。”
夏欢颔首,“我也活了很久了,此期间从未听过应声虫害人。既未见闻,那可能真的如你所说那样,生性顽皮。”
可这些棺木怎么解释?——夏欢留下一句,没说出口。
他环顾一圈,目光停在右边,离自己有两,三米远的一具棺木上。
因为岁月漫长,其他棺木的表面已累积上厚厚一层灰,只有那具棺木一尘不染,甚至是打蜡般在光下聚集出一小光点。
——定是有人经常触碰!
夏欢的身影砰然化在空气里,瞬间消失,又突然出现在那具棺木旁边。
“别碰!”
没等谖竹声音传进他耳朵里,那具棺木的棺盖已经推开。
轰隆隆——
顷刻间,空间剧烈地震动。
谖竹险些从棺木上跌落,索性,他下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