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楠终于施舍给袁晴遥眼神,却冷漠递增,“专业医生就在厨房,好奇的话去问我爸,书房里有一大堆相关医书随便你看。你不请自来已经打扰到我了,所以,请不要什么都问我,尤其是我很忙的时候。”
“……”袁晴遥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头一次在他面前深感拘谨和张皇,好怕自己无心之中说错一句话,就把他推得更远了,远得再也触碰不到了。
鼻子像被人打了一拳,酸涩感直冲脑门,袁晴遥难受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她左手紧攥右手的手指头,憋住想哭的冲动。
厨房里的响动停了,蒋玲和林平尧端着碗筷走向餐桌,喊两个孩子过去吃长寿面。
林柏楠关闭了复健仪器,收起折叠桌和书,将轮椅拉到身旁并拉下手刹,他一只手扶着轮椅保持平衡,弯下腰,另一只手去解脚上的束缚带。
袁晴遥的小手伸了过来,想帮他解开。
他果决地拨开她的手,抬眸投去微凉的眼神——
澄眸如清冽的雪山水,筑起一瀑无形的屏障。
不要碰我。
他没开口,她却听到他这么说了。
她默默地收回手,看着他转移到轮椅上,拉开手刹,好像她不存在似的,他丢下她向餐厅驶去,她则拖着如同灌铅般的双腿跟了上去……
就算被他冷落了,她也想陪他吃完今年的长寿面,祝愿他新的一岁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餐桌前,袁晴遥一声不吭吃面条,偷偷地用余光瞥旁侧的林柏楠,他吃得很正常,偶尔跟林平尧和蒋玲聊上两句,他对待父母的态度始终如一……
只有她变成了他的陌生人。
如此一来,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情绪低落影响了食欲,蒋阿姨做的饭破天荒变得不好吃了,她埋头用筷子搅碗里的面条,翻来覆去的,突然从碗底翻出来一个茄子丁丁。
她灵光一现,把茄子夹给了林柏楠。
他动作一愣,旋即,夹起她给的茄子扔进了烟灰缸,一边嘴角微微上扬:“叔叔阿姨就是这么教你的?”
他语气清浅,却像是在嘲笑她。
她僵住,急忙辩解:“你、你不是喜欢吃茄子吗?”
“我从来没说过我喜欢吃茄子。”他垂眸,纤长的睫毛挡住眼底波动的情绪,不屑的话语中还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别把你不要的东西丢给我,我不是你的垃圾桶。”
“……”
前所未有的悲伤顷刻间上涌,袁晴遥拼命眨眼来压制住就要滑落眼眶的泪水。
林平尧和蒋玲四目相对。
林平尧顿感诧异。
蒋玲貌似明晓了其中的缘由,赶紧出来打圆场:“遥遥,今天林柏楠说你不来吃长寿面,所以阿姨在汤里放了点茄子,刚才给你盛面的时候也没挑干净。你不吃就捡出来给你林叔叔,剩碗底也行,怎么舒服怎么来。”
袁晴遥摇了摇头,大口大口地把面条往嘴里塞,一股脑地把汤也喝光了。
茄子吃了就吃了吧,反正她此刻吃什么都味如嚼蜡,她只想快点吃完、快点回家。
吃干喝尽后,她用哽咽的声音留下一句“叔叔阿姨再见”之后,逃一般地跑出了林家……
理想国
林柏楠生日之后, 袁晴遥过得愈加颓废。
她上课听不进去,作业写不下去,凡是有参考答案的试题她全部照抄, 解题步骤看一行, 誊写一行, 一点也不过脑子。
思想溜号导致抄岔或者漏抄一两行也是常有的事,更别提英语竞赛, 她根本无心准备。
每天,她时刻提醒自己从教室前门进出, 费劲地绕一大圈,就为了避开坐在后门口的林柏楠。
渐渐的,她甚至对上学这件事产生了恐惧心理, 晚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一想起明天又要进班级、又要面对冷酷的林柏楠,她就感到呼吸困难。
难熬的生活总得寻点盼头吧!
袁晴遥找到了乐子——
东神的同人文。
她沉迷其中,回到家用手机偷着看,课堂上用课本挡住本子偷着写,把写作当成宣泄情绪的“沙袋”。
何韵来是她的忠实读者, 当看到部分荤欲横流的文字之时, 又羞又亢奋:“……遥遥,你是不是被夺舍了啊?你、你还是不是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了?”
袁晴遥无辜地坦白所思所想:“韵来, 是不是太那个了?可是我写得很爽!我看别人写得更野性啊!”
何韵来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提醒:“遥遥,你可千、千万不要乱给别人看!你给我一个人‘产粮’就够了。”
马上期中考试了, 袁晴遥还在潜心搞创作。
政史地生压根背不进去, 数理化勉强凑合。
……随便吧!
她毫无心理压力,一副不顾自己死活的摆烂姿态。
她听了何韵来的话, 没把自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