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雪进了里面的屋子,看见平哥儿、安姐儿和阳哥儿终于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杜恒霜歪在炕上,怀里抱着阳哥儿拍着,身边一横一竖躺着平哥儿和安姐儿,都已经打起小呼噜了。
杜恒雪掩袖轻声笑道:“姐姐,你看把这三个孩子急的。以后姐姐可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
杜恒霜跟着笑,道:“我现在见了他们,倒是一时也放不下了。可是那时候,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如果没了我,他们也许会伤心,但是我相信有爹和你,他们不会和别的没娘的孩子一样的。”
杜恒雪走过来,帮着杜恒霜把平哥儿和安姐儿抱到床上睡,又把阳哥儿放进他的小摇床里,自己脱了鞋子上炕,和杜恒霜并头躺在一起,抱着杜恒霜的胳膊,道:“姐姐,小时候,我们没有爹,娘又改嫁了,都是姐姐既当爹,又当娘一样地照顾我。如果姐姐你真的有不测,我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嫁人,也不要孩子,只要把你的三个孩子带大。”
杜恒霜有些无语地轻抚杜恒雪的头发,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别说傻话了。我明白的,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忍着。你还年轻,别说什么一辈子不嫁人的话。你那么喜欢小孩子,一定要自己生一个。”
杜恒雪知道杜恒霜误会她的话了,忙抬头着急地道:“姐姐,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杜恒霜忙柔声安慰她。
两姐妹一起又躺下,在黑暗中说起话来。
杜恒霜想起许言邦这一路相送,心意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就低声问杜恒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许二哥似乎真的是非你不娶了。”
杜恒雪也拿不定主意。对于她来说,孙耀祖已经成为过去,但是连姐姐这样刚强的女子都留不住男人,杜恒雪对自己更加没有信心,便敷衍着道:“我好好想想……”说着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杜恒霜见杜恒雪还是持逃避态度,也没有逼她。她知道,成亲这种事,一定要杜恒雪自己愿意才行。别人的催促,都只会逼她做出错误的决定。不管是仓促成亲,还是一辈子不成亲,都不是可取的态度。
不过,杜恒霜也苦笑。她自己在这方面,实在不算是楷模,开了一个不好的头,难怪杜恒雪也对成亲这种事退避三舍了。
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杜恒霜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一夜好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个个神清气爽。
杜恒霜特意在三个孩子床边等着他们醒来,给他们穿衣裳,带他们一起吃早食,然后带着他们出去遛弯,并且试着让他们去骑小红马。
小红马开始极不情愿。不过后来嗅了嗅三个孩子身上的味道,还是“勉为其难”让他们骑了上去,小碎步慢跑了几圈。
三个孩子很开心,但是并不懂汗血宝马跟普通马的差异之处,所以并不觉得特别好玩。他们唯一觉得高兴的,就是有娘亲陪着他们骑马。
杜恒霜也很想念三个孩子,跟着他们寸步不离,直到吃完午食,三个孩子又去午睡了,杜恒霜才有功夫跟杜先诚单独说话。
杜先诚先仔细问了她用小红马引野马群退敌的事情,每个细节都问得十分清楚,一边听,一边跟她分析当时的得失错漏之处,然后才感叹着道:“这一次,真是险中又险,你运气好,才能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若是稍有差池,你就葬身在马蹄之下了。”
杜恒霜点头微笑,“是,我运气不错。”然后赶紧保证,“以后再不会了。”
杜先诚笑了笑,坐在她对面,道:“还有下一次?不说你娘会生气,就连我都要生气了。”
杜恒霜忙道:“娘不会生气吧?”
杜先诚咳嗽一声,“我已经接到你娘送来的信。她带着许言朝,正在往定州来的路上。”
“啊?”杜恒霜的嘴瘪了瘪,“娘真的要来?来做什么?”
“做什么?”杜先诚佯作生气地一瞪眼,“当然是要来教训你了!”说着,把方妩娘给杜恒霜送的信拿出来,“你看看。”又道:“我已经拆开看了。”
杜恒霜扮了个鬼脸,道:“爹,这可是娘给我的信,您怎么能拆?”
“你不在这里,我不拆谁拆?”杜先诚不以为然地低头抿了一口茶。
杜恒霜打开信,皱着眉头看完方妩娘的信,有些心虚地道:“……娘可是真得气着了。”骂她骂得很厉害。
杜先诚摇摇头,“不是气着了,而是被你吓着了。——你这样做,虽然是为国为民,但是真正为你担心痛苦的,只有你的家人。你记住了,以后这样的事不是说一定不能做,但是在做决定之前,一定要多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
杜恒霜郑重点头,“爹,我晓得了。您骂我吧。”
“我骂你作甚?”杜先诚呵呵地笑,拍了拍后脑勺,“我有这样一个厉害女儿,真是做梦都笑醒。你虽不是儿子,却比儿子强多了。只不过,”杜先诚话锋一转,声音里有着淡淡地担忧,“你有没有想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