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大宅,不过在经历过恢弘的柱国侯府之后,再看这个宅院,怎么看怎么小家子气。——再有钱的富商大宅,都是不能跟勋贵皇亲的府邸相比的。
诸素素和安子常都没有下车,而是派了安国公府的一个管事和一个管事媳妇,到萧家大宅里面了解了一下情况。再则萧泰及说要去看看他大哥萧士及,安子常也要过来带他一起过去。
没过多久,他们派出去的管事和管事媳妇都回来了,向安子常和诸素素一五一十回报了里面的情形。
诸素素和安子常听着里面还算井井有条,并没有家反宅乱的,松了一口气。
“你先回去,我带萧家二爷去看看士及。”安子常掀开车帘下去,回头对诸素素说道。
诸素素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叮嘱道:“你帮着说说情。”迟疑半晌,又道:“其实,萧大哥也是挺可怜的。他虽对霜儿有千般不好,可是他在国事上从没有错失过。陛下和太子殿下这样对他,真是让人心寒……”她咬了咬唇,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可是面上的神情已经很是不忍,还有对永昌帝和太子浓浓的不屑和不满。
安子常垂眸看向车底,突然伸脚踏死一只就要爬到他脚边的蚂蚁,道:“……在陛下和太子眼里,士及就是一只个子比较大的蚂蚁而已。他们会关心一只蚂蚁会不会痛?有没有脸面吗?——这就是士族和庶族的差距。”说着,转身离开大车,来到萧家大宅门前候着。
萧泰及慌慌张张从里面出来,对安子常躬身道:“安国公劳烦了。”
安子常点点头,自己上了马,对萧泰及道:“你会骑马吗?”
萧泰及尴尬地笑道:“当然会,当然会。”说着,也翻身上了自家的马。
两个人一路快骑进了皇城。
安子常是国公,有永昌帝给他的特许令牌,再说他也认得几个人,这些人见是安国公带着萧士及的亲弟弟过来,也没有为难他们,挥手放他们进去了。
来到天牢里面,牢头笑道:“想不到柱国侯的人缘真不错,太子走了没多久,吕郎将就来了,还在里面没有出去呢。”
安子常知道吕大郎是跟着萧士及南征江陵的副将,想了想,就没有进去,在门口暂且候着,等他们在里面说完再说。
萧泰及不明端倪,悄悄问道:“安国公,咱们如何不进去?”
安子常淡淡地道:“等一等吧。”
萧泰及不敢再做声,只好耐着性子等在安子常身后。
萧士及的牢房前面,跪着泪流满面的吕大郎。
“将军,他们居然这样对你!”吕大郎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眼里英明神武的将军,居然如同狗一样被关在一个低矮的精铁笼子里。
萧士及淡然一笑,道:“这里多好,多安全,不怕有人闯进来。”
吕大郎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了,你刚才说的事,我自有计较。你……和我们的人说一声,等着陛下的旨意吧。我估摸着,他们不会派我去秦州了。”萧士及凝神对吕大郎分析道。
“啊?!”吕大郎大吃一惊,攀着那铁笼子的栏杆道:“这怎么行?!明明突厥人最忌惮的就是将军您啊!”
萧士及笑了笑,“你太抬举我了。没有我,霍国公和平乐公主还是将突厥人挡了一个月。再坚持坚持,突厥人带的战马支持不了这么久的。你设法给霍国公他们传信,让他们派人截断突厥人的补给线。——突厥人有个习惯,就是赶着牛羊马匹征战。牛羊就是他们粮草,马匹就是他们的坐骑。对突厥人,要狠得下心,烧光他们的补给线,或者抄他们的后路,去他们的部落里烧杀劫掠,一个不留!”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已经很是发狠。
吕大郎听得心里发颤,更加崇敬地看着萧士及。
这些事情,从萧士及嘴里说出来,好像很容易。
可是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知道,这些简单的事情要成功做出来,有多么地不容易……
截断补给线容易,但是对现今的大齐部队来说,要冒着全部人马牺牲的准备,才能截断对方的补给线。因为突厥人的行动能力太强大了,往往你还没有靠近他们的补给线,他们就已经回头杀了过来,最后只能跟敌人同归于尽才能完成截断补给线的任务。
当年唯一例外的,只有萧士及曾经在漠北能够带着一队精锐骑兵穿梭在突厥人的补给线上,神出鬼没一般将对方的牛羊马匹全部烧光,又能全身而退。
这样的战术,需要的是勇气和毅力,还有不逊于突厥人的快速反应的能力,没有任何取巧的地方。
吕大郎眼里发红,强忍着泪水道:“将军,你发个话,我们兄弟都听你的!”
萧士及的神色严肃起来,他扑到笼子前端,也抓着精铁栅栏,厉声道:“你们要活着!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要尽可能地活着,听见没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一次,你们有种就把我萧士及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