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出来。
杜先诚笑了笑,伸手做了个安抚她的手势,道:“你刚才说得话,倒让我有些新的想法。”
杜恒霜瞪大眼睛。她怎么觉得自己和爹说的不是一件事?
“你说想士及被夺爵,这样你就不是诰命夫人,就可以从容离开,让我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其实说实话,自从士及被授了这个检校荆州刺史之后,我是日夜忧虑。他这阵子的表现,也让我很不满意。总得来说,他还不具备坐上这个位置的能力。也是时候让士及冷静一下。他爬得太高太快,已经很是急功近利。这样的他,就算真的让他位高权重,他也会很快摔下来。如果他认识不到为官的艰辛和残酷,他爬得越高,将来会摔得越惨。与其到时候被人整得满门受累,还不如,我们主动退让一番,让他现在就受到挫折,从不太高的地方掉下来,冷静冷静……”杜先诚抚着自己的络腮胡子,意味深长地道。
看他在投靠太子这件事上的举动,还有对穆夜来的看法的转变,就知道萧士及太过心高气傲,以为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他却不知道,争军功容易,但是要稳稳当当地坐上高位,却跟打仗完全是两码事。
他在外征战的时候,杜恒霜在家里不知为他操持过多少事,挡过多少明枪暗箭,甚至不惜出头把麻烦自动揽上身。
说来说去一句话,萧士及的性子还需要磨练。
所谓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
杜恒霜听到这里,眼前一亮,道:“爹,您是同意我的想法?”搞垮柱国侯府,是吧?
杜先诚笑道:“你可不能瞎说,我什么时候同意过这样离谱的事儿?把自己的家搞垮,亏你说得出来!——不过,士及确实在政事上不够熟稔。我们都是寒门庶族出身,而且没有庞大的家族庇佑,本来就要比士族更谨慎小心。他明显太冒进了,让他缓一缓,退一退,对他以后有利。”
杜恒霜不明白了。明明是赞同她的,虽然理由不一样,但是结果是一样的,都是要萧士及从高位上下来,怎么听起来就是那么别扭呢?
“不明白了?这就不明白了?”杜先诚看着杜恒霜极少露出来的木讷样子,开心地笑了,“很简单,你的目标我同意,但是,你不能亲自动手。我不想你因一时之气,以后后悔一辈子。”
杜恒霜的脸垮了下来。不是吧?不让她亲自动手,但是让柱国侯府倒台?这个难度太大了吧?!
“你好好想想。既然你想到这一层,不妨再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借借东风……”杜先诚瞟了一眼穆夜来借钱的信,微微笑了。
杜恒霜一直到回到柱国侯府的时候,还早想着这件事。
如何自己不动手,也能让柱国侯府被夺爵?
但是自己不动手,这里面的轻重就不好把握啊,如果别人一不小心,玩得太大怎么办?到时候不是夺爵,而是满门抄斩怎么办?
杜恒霜心乱如麻地回到自己房里,先打起精神,去跟平哥儿和安姐儿说话,问问他们一天都学了什么,又带着他们去后花园演习骑射。
平哥儿和安姐儿看着后花园里蜿蜒的小河流,对杜恒霜道:“娘,什么时候让我们下去凫水啊?爹以前就答应过的。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教我们就去打仗了……”
杜恒霜忙道:“现在才三月,等到了六月,娘教你们凫水行不行?”
两个孩子极好满足,闻言马上开心地笑了,跟着杜恒霜去射箭。
母子三人在后花园逗留到太阳下山才回房。
第二天早上,知数过来叫杜恒霜起床,笑着道:“夫人,今儿外面的人像是少了一些。”
“哦?”杜恒霜坐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腿,淡淡问道:“少了?终于等不下去了?”
知数笑着凑近道:“夫人,奴婢听说,有些人是跑到穆侯府走门路去了……”
杜恒霜心里一动,“穆侯府?”她看着知数。
知数不屑地撇了撇嘴,“都是那不知羞的穆夜来呗!有些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穆夜来跟我们侯爷关系匪浅,甚至有人说,过一阵子,等侯爷凯旋回来,她就要进门了……有些人走不了夫人的门路,就改走宠妾的门路了。”又道:“穆侯大公子又来了,在偏厅坐着呢,说是夫人让他过来讨信的。”
听着知数的话,想起求官的人,还有穆侯府,杜恒霜脑海里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一个法子。
这个法子,不仅能让她不亲自动手,而且能控制损害的程度,绝对不会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当然,这话不能对萧士及说,对他来说,肯定是不可收拾了……
杜恒霜兴奋地掀开被子坐起来,道:“给我梳洗,传话去跟穆侯大公子说,就说我马上就到。”
杜恒霜匆匆梳洗完毕,又吃了早饭,再将自己弄得苍白憔悴的样子,扶着知数去了偏厅。
穆侯大公子看见杜恒霜进来了,忙站起来行礼,一瞥之下,发现杜恒霜居然憔悴许多,有些不好意思,道:“夫人是不是不舒服?”
杜恒霜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