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着二房的内院,不许人出去,同时根据诸素素的嘱咐,将载着关芸莲出去的车夫也用单独的房子关起来,不许跟别人接触。
杜恒霜又了解到关芸莲是从陈月娇家里回来才生病的,心里有几分疑惑,但是暂时没有证据,她也不好多说,只想等明日关芸莲好一些了,再问清楚。
这一晚,杜恒霜披着知画给她送过来的大氅,在二房内院上房的廊庑底下坐了一晚上。
院子里一直烧着火堆,将关芸莲的衣裳、被褥,还有内室所有的门帘锦帐都扯了下来,扔到火里烧了。
同时按照诸素素的嘱咐抓了药过来,熬了桂枝汤给大家喝。
二房的人都惴惴不安地等在院子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关芸莲的内室,只有诸素素一个人待在那里,仔细观察记录着关芸莲的症状。
天还没亮,关芸莲就熬不过去了,吐了最后一口黑血,两眼翻白地死在床上。
诸素素看着全身发黑的关芸莲,苦笑着摇摇头。她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好运。
好事轮不着她,坏事却接二连三找上门。
关芸莲死了,但是鼠疫杆菌可以在尸体内存活数周到数个月。
诸素素咬了咬牙,将白布裹着石灰撒到关芸莲身上,将她紧紧地用石灰盖了起来。
别的丫鬟婆子都挤在对面的东次间里,忐忑不安地等着诸素素发话。
天亮了,阳光洒在二房的院子里。
诸素素疲惫的声音传出来,“大家去阳光底下站一天,到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还没有发高热的,就没事了。”
她知道,鼠疫杆菌虽然厉害,但是如果还没有侵入有机体,在阳光下直射四到五个小时也能将病菌杀死。
诸素素发了话,二房的下人却一动不动。
杜恒霜一夜未睡,熬得一双眼里尽是血丝。她站起来,淡淡地道:“按照诸郎中说的做。”
二房内院所有的下人才一个个从屋子里蹭了出来,站到院子里的阳光下。
院子中央的火堆依然在熊熊燃烧,烤得周围的温度比别的地方都高。
鼠疫杆菌也不喜高温,这一点温度,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是也聊胜于无。
诸素素一个人坐在内室,一遍遍地将石灰洒在关芸莲的尸身上。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十二个时辰终于过去了。
二房只有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婆子发起了低热,别的人都无事。
外院的大总管萧义传来话,说载着关芸莲出去的车夫也发了热,但是还好,没有高热,只是低热。
诸素素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她没有发烧。
“行了,都出去吧。继续拿烈酒擦洗院子,同时让萧义弄幅棺材进来,你们二少奶奶今天早上去世了。”诸素素对着院子外面说道。
“啊?”二房的下人惊得目瞪口呆。
昨天还骂骂咧咧责罚过下人的二少奶奶,居然病了一晚上就死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年纪大一些的婆子却敏锐地觉得不对劲。
她们都是过来人。
当初大周那会儿战乱的时候,长安城的近郊曾经出过瘟疫。
那时候,那些过来治病的郎中,都是如同诸郎中一样,用火和石灰来隔离那些得了瘟疫的人。
“二少奶奶到底得了什么病?”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杜恒霜眉头紧皱。她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开。
关芸莲已经死了,无谓再造成更大的恐慌。
“二少奶奶撞客着了,被勾了魂了。我让你们站在院子里让太阳照着,也是试试你们中有没有和二少奶奶一样的情形。”诸素素不想说关芸莲是得了瘟疫中最厉害的“黑死病”,而是换了种不会引起恐慌的说法,在屋里说道,同时吩咐道:“来人,将棺材抬进来。”
萧义很快就置办了一个楠木棺材过来。
几个小厮将棺材抬到二房的内院门口,换了几个婆子上去,一直抬到关芸莲的内室。
诸素素亲自将棺材里面撒满石灰,然后用白布包着手,将关芸莲的尸身用绳子绑了,放到棺材里面,然后又将缸里所有的石灰都撒了进去。
最后费了老大的力气,将棺材盖阖上。
“灵堂就设在上房吧。横竖这个院子,以后是不能住人了。”诸素素对门外的杜恒霜说道。
杜恒霜点点头,有些头晕目眩。不过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知道自己大概是累着了。
想起来关芸莲昨日拎着去大房的一个红木透雕牡丹纹的食盒,杜恒霜忙问道:“你们二少奶奶昨日拿回来的食盒呢?”
一个丫鬟指了指火堆,怯生生地道:“诸郎中吩咐要烧了,奴婢就扔进去了。”
杜恒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等诸素素出来,再跟她合计合计吧。
“大家把外衣脱下来,扔到火堆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