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黯然地点点头,将药瓶放到袖袋里,单膝跪下,给宏宣帝磕了头,便立刻了养心殿。
出了皇宫,安郡王恨不得立时冲到镇国公府,追问简飞扬到底那一次去东南,隐瞒了些什么事。
可是一想到宏宣帝的慎重,还有之前分别叫了简飞扬和太子单独说话,肯定都是有准备的,便打消了念头,闷闷不乐地回安郡王府收拾东西去了。
宏宣帝在养心殿一个人坐了一会儿,便又让人宣宁远侯楚华谨入宫,对他叮嘱道:“这一次,你要着重保护好太子的安危。太子乃我大齐储君,事关国运,也是你的嫡亲侄儿,望你能看在你妹妹份上,对他多加照看。”
宁远侯楚华谨忙单膝跪下,对宏宣帝担保道:“陛下放心。只要臣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太子出事!”
宏宣帝欣慰地笑了,从龙案后走出来,亲手扶起了楚华谨,道:“你是朕的大舅子,朕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说着,又宣内侍端了一瓶酒过来,亲自倒了两杯,对楚华谨道:“来,朕提前给你饯行!”自己便先干为净。
楚华谨看了看酒杯,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便一仰头,将大部分酒都倒在了衣襟上,只喝了少许下去。
宏宣帝都看在心里,心里陡然一松,本来有些沉甸甸的心里顿时又昂扬起来。——也许,那件东西,真的跟简飞扬无关……
楚华谨喝完酒,宏宣帝拉着他的手,唠唠叨叨说了半天话,翻来覆去地讲着以前皇后楚华丹还活着的时候的事儿,听得楚华谨都跟着掉了几滴眼泪。
从皇宫里面出来,楚华谨赶紧回了宁远侯府,先寻了大夫过来给他催吐。总算是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得干干净净的,才抹着嘴去了外院的书房,跟裴舒芬说话。
裴舒芬这些天已能下地行走,已经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放着楚华谨最近给她的衣物,要跟楚华谨一起去西南。
楚华谨便对她吩咐道:“只好先委屈你,扮作粗使的婆子,才能跟我一起走。”
裴舒芬只要能离开京城这个地方,自然没有不应的。又托楚华谨买了些改装的物事回来,自己装扮成了一个粗使婆子。
裴舒芬不是第一次装老太婆,自然有几分本事,连楚华谨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两人便计议已定,打算第二天一早,楚华谨先带着众人去跟太子汇合,裴舒芬跟着楚华谨的随从,在后面坐车跟随。
这边简飞扬回到镇国公府,也跟贺宁馨说了,明日就要启程。
贺宁馨自从接了圣旨之后,就一直在准备简飞扬的行李,已经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晚上简飞扬说起今日在皇宫里面,宏宣帝说得话,贺宁馨悚然心惊,对简飞扬着急地道:“你万万不可……”
“不可听圣上的话,是不是?”简飞扬微笑着道。
贺宁馨压抑住心底的异样,重重地点点头。
简飞扬伸手将一脸恐慌的贺宁馨搂进怀里,低声对她道:“你放心。我一听陛下说的话,就知道他对我也是有怀疑的。——我当然不会照着他的话做。我会听你的,以保护太子为要务,宁远侯那里,我会有多远,躲多远。”
贺宁馨偎在简飞扬怀里,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几乎是颤抖着点点头。
不知为何,贺宁馨有一种深重地恐惧,似乎有一头猛虎正隐藏在黑暗里,随时会得暴起伤人。她做事一向喜欢走一步,看三步。可是这一次,她发现她似乎一步都看不清了。
简飞扬感觉到贺宁馨的颤抖,忙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她:“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贺宁馨带着哭腔道:“……你喝了圣上亲手斟的酒。”
简飞扬顿了顿,笑着道:“……我没喝。”
贺宁馨精神一振,从简飞扬怀里抬起头来,惊喜地问他:“你是怎么瞒过圣上的?”
简飞扬有些不好意思,将贺宁馨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低声道:“是子言。我前儿带着他去看人玩把戏,他迷上了那个喝假酒的把戏,逼着我学给他看。我只好花了重金,去寻了那个演把戏的人,偷偷学会了那一招。”说着,简飞扬将里面的衣襟拉了出来,果然里面都淋得透湿,外面却安然无恙。
看见贺宁馨的脸色由红转白,又从白转青,简飞扬忙道:“我偷偷跟那玩把戏的人学的,还特意装成一个普通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
贺宁馨觉得像是经历了一生中最坎坷的一天,甚至比她还是裴舒凡的时候,跟宏宣帝一起毒杀老宁远侯还要紧张万分。心情从大悲又转为大喜,一时有些撑不住了,肚子里剧烈疼痛起来,却还是忍着痛叮嘱简飞扬:“此去西南,一定要保重自己的安全。如果我没有料错,此次缇骑,会由安郡王亲自统领,你若是在西南私底下见到安郡王,一定要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不要跟安郡王一起吃任何东西。——若是实在躲不过,就少吃一点,赶紧回来催吐。我这里有一些解毒、避瘴的药丸,本来就是为你去西南准备的。这些解毒药,能解大部分毒,特别是皇室的毒药。”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