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一死,死不足惜,但家人有一争的能力。
而大魏便是千千万万如兄长,如冯橙这样的人撑起来的,也一定有一争的可能。
他该做的不是助纣为虐掐灭这丝可能,而是相信这丝可能。
“我动手后,齐人便会与晓梦夫人里应外合,攻打京城。”
冯橙心头一沉,面上却沉得住气:“我知道了。”
“还有,悄悄破坏龙舌的人是看守太华山行宫的一名内侍。”陆墨说出内侍的名字,“但他见我承认是陆墨,应该会趁乱逃了。”
“我知道了。”冯橙再道。
“那我没什么可说了。”陆墨笑笑,看着冯橙的眼神有几分温柔,“回去吧。”
冯橙没有动,而是问:“那你呢?齐人知道你不再听他们的,有什么惩罚?”
回京
对冯橙的疑问,陆墨苦笑着反问:“身败名裂,亲人反目,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冯橙深深看着陆墨,被看的人笑意苦涩,神情落寞。
“不要久留了,回去吧。”他说。
冯橙轻轻抿了抿唇,点头:“那你保重。”
她转了身走向门口,直到房门关上都没有回头。
陆墨久久才收回目光,垂眸盯着手腕。
白皙的手腕上,一条红线若隐若现。
冯橙离开关押陆墨的地方,直接去见了太子。
“墨表弟怎么说?”
太子眼眶发红,难掩疲惫,精神气却还不错。
庆春帝的死虽然给他带来不小冲击,内心深处,未尝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不必承受失败的风险,也不必背负大不孝的枷锁。
冯橙讲了陆墨因失忆被齐人控制的事。
太子叹息:“如此看来,墨表弟也是身不由己。”
尽管冯橙在心里把陆墨骂了一顿蠢蛋,面上却深以为然:“是啊,他醒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还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后来想起来了,却帮着齐人做了坏事,觉得没法回头了。”
太子不怪罪陆墨,对成国公府当然好。
为了表达同情,冯橙甚至红了眼圈:“陆墨太可怜了。”
太子默了默,看向冯橙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虽然气恼墨表弟犯糊涂,可也觉得可怜。
有心算无心,恐怕大多数人处在墨表弟的处境都会犯错。
可冯大姑娘对墨表弟是不是太同情了些?
想到他们这些日子几乎朝夕相处,太子突然为陆玄担心起来。
冯橙不知道演过了,接着说起龙舌被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