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过于苛刻的婆婆,真正疼女儿的人家可会望而却步。
“儿媳说的都是事实。”方氏一字字道。
失踪,被退亲,有一条是她编造的吗?
“何况儿媳见过冯大姑娘,真真是伶牙俐齿,一看就是不服管束的。”
“怎么个伶牙俐齿?”成国公夫人问。
方氏毫不客气把当时去尚书府的情形说了,冷冷道:“出了那样的事不但不觉羞愧,还拿话刺我,这样的儿媳我可不敢要。”
想到那个女孩子,她就满心不喜,而想到那个女孩子要成为她的儿媳,就更是厌恶了。
成国公夫人听了这段过往,反而眼睛一亮。
一个小姑娘面对私奔流言,亲事被退的绝境,不但没被击垮,还能不卑不亢,并在后来摆脱困境得了长公主青睐,这不正是国公府需要的长孙媳吗?
这可比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的强多了。
“有韧性的女孩子作为媳妇,对咱们府上有好处。”成国公夫人提点儿媳。
方氏用力握拳,只觉老夫人不可思议。
莫非姓冯的丫头施了邪术,怎么就沾上国公府甩不脱了?
成国公夫人耐着性子劝了好一阵,还是说不通,只好道:“这是国公爷的意思,你也知道,真的到了大事上还是国公爷做主。”
方氏苍白着脸咬了咬牙,颤声道:“既然这样,那就听公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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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华璋苑,世子夫人方氏重重往床榻上一坐,铁青着脸吩咐丫鬟:“去把大公子请来!”
不多时陆玄到了。
“母亲叫儿子来有什么事?”
淡淡的药香味萦绕在鼻端,令少年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这是他来华璋苑不知从何时起养成的习惯。
方氏定定看着儿子:“你祖父、祖母要给你说亲,你知道了吗?”
陆玄薄唇轻抿。
母亲这话一出,他便明白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
沉默了一瞬,少年平静道:“听祖父、祖母说了。”
“你怎么想?”方氏追问。
陆玄不动声色道:“婚姻大事,当然是长辈做主。”
方氏从陆玄面上看不出端倪,问道:“你可知道给你说的是哪家姑娘?”
“知道了。”
方氏纤细手指抓着床沿,冷冷道:“那你应该知道去年春日时的流言吧?”
陆玄挑眉:“母亲这是何意?”
“一个与你弟弟传过流言的女子,你能接受她成为你的妻子?”
陆玄压下怒火,淡淡道:“后来京城上下都知道弟弟的失踪与冯大姑娘没关系,那些传闻不早就散了么?”
说到这,少年与方氏对视:“还是说,母亲情愿相信二弟是因为私奔才失踪的?”
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理由。
方氏被问得一滞,恼道:“就算你不在意这些,女方退过亲也不在意吗?”
陆玄眸光深深,藏着怒火,语气却很平静:“既然祖父、祖母不在意,女方必有出众之处。儿子年轻,阅历经验远不如长辈,自然选择相信祖父、祖母的眼光。”
“你——”方氏咬牙,挤出一句话,“你倒听话!”
为何在她面前却是一副滑不溜手的样子?
看似恭顺,实则总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窝火。
真正的母子和乐她从墨儿那里体会过,绝不是这个样子。
可是她的墨儿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念头令方氏痛苦又绝望,望着眼前与次子一模一样的那张脸,戾气犹如张牙舞爪的野兽冲破心中牢笼,扑向少年。
“你以为你祖父、祖母选的就一定是好的?”
语气中的尖刻令陆玄微微敛眉,淡淡道:“祖父、祖母当然会为了我好。”
“滚出去!”方氏指着陆玄,“你给我滚出去!”
陆玄垂眸拱手:“那儿子告退了。”
走出房门,就听到杯盏落地的声音。
那些声响令他脚步微顿,随后加快了步伐。
天高且蓝,白云悠悠。
秋日的清爽并没有扫去少年心头郁气,他回到住处,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刀,在院中练起来。
刀光闪烁,卷起落叶。
来喜暗暗叹气。
公子每次从华璋苑回来都不开心。
事有凑巧,冯橙回府后也被牛老夫人喊了过去。
“祖母叫孙女来有什么事?”
“明日不去长公主府吧?”
冯橙点头。
“那陪祖母去天元寺上香吧。”
冯橙愣了愣。
牛老夫人一见她的反应,拧眉:“怎么?”
冯橙回神,试探问道:“祖母怎么突然想去上香?”
牛老夫人淡淡道:“有些日子没去添香油钱了。怎么,陪一陪祖母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