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甚名谁,大晚上溜进梅花庵干什么?”
吴王呜呜喊着,愤怒得眼睛要瞪出来。
官员这才想起示意衙役把塞着吴王嘴巴的汗巾取下。
说是汗巾,其实就是一块不知用了多久的泛着馊味的破布,毕竟一个家境不甚宽裕的村妇还指望用香帕子吗?
吴王的嘴巴一得了自由,哇的吐了出来。
秽物吐了满地,还溅到了衙役鞋面上。
衙役没忍住,对着吴王就是一脚。
吴王身子一晃,痛呼出声。
官员撩了撩眼皮,当没看见。
犯人挨揍多正常啊,何况还是夜里溜进尼姑庵这种最没品的货色。
最重要的是还在他面前吐了,整个大堂一股酸臭味。
官员忍住捏鼻子的冲动,冷着脸吩咐衙役赶紧收拾了,随后屏住呼吸,直到收拾完才有了审问的力气。
“老实交代,你是何方人氏,为何夜里去梅花庵作恶?”
吴王吐得面无人色,听了这话更是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不表明身份就不可能脱身,而若当众说出身份,那后果更糟。
“可否换一处地方,我有要紧话说——”吴王当然无法忍受跪一个小小官员,挣扎着起身,还没站稳就被那小伙子一脚又踹到了地上。
官员深深看了年轻村民一眼,心道这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材,可以考虑进衙门当差。
年轻村民对官员露出了憨厚腼腆的微笑。
吴王趴在冰凉的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该不会死了吧?”官员居高临下打量着死狗般的嫌犯,皱眉道。
年轻村民慌了,忙道:“青天老爷,小民有分寸,踹不死的!”
官员捋着胡子淡淡道:“一个奸淫偷盗之徒,死了拖到乱葬岗就是了。来人——”
官员嘴上这么说,其实喊来人是想再抢救一下,毕竟还没审问呢。
吴王可不这么想啊,一听要被拖去乱葬岗,脱口道:“你敢,我是吴王!”
掩耳盗铃
吴王这话一出,堂中瞬间安静,随后就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他居然说自己是王爷,是不是见了青天老爷吓傻了?”
有人迟疑:“冒充皇亲国戚是要杀头的吧?”
真有人这么大胆子吗?
另一人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冒充皇亲国戚是秋后问斩,不冒充的话马上就要被青天老爷丢到乱葬岗去了,显然还是冒充一下划算啊。”
迟疑的人点头:“也是。”
官员听了这些议论嘴角猛抽。
别胡说,他没有,他分明是想喊衙役来看看这恶徒的情况,要是太严重就喂点热水让他缓一缓。
谁知这恶徒就说疯话了呢,居然敢说自己是吴王!
“大胆恶徒,你可知胡言乱语的后果?”
吴王抬头看一眼官员,沉默下来。
喊出那句话后,他就后悔了。
再怎么样也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明身份。
只能说一个晚上身心遭受巨创,令他松了心弦。
吴王看向官员的那一眼,含着极为复杂强烈的情绪,强烈到官员无法忽视。
与吴王短暂的对视后,官员心中一沉。
仔细看这歹徒,又不像歹徒了,忽略一身狼狈竟真像一位贵公子。
莫非这人身份真不简单?莫非这人真是吴王?
这个念头惊出官员一身冷汗,看向吴王的眼神变得深沉。
不会让他摊上这种天大麻烦吧,他只是鬼节值个班而已啊!
意识到官员神色的微妙变化,吴王更沉默了。
他说错话,就是因为这蠢才草菅人命要把他丢乱葬岗去,他不想糊涂丢了性命。
现在看来,这蠢才反应过来了。
只要他的安全能得到保障,他当然不会再说他是吴王的话。
至于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贱民,因为一句话就信了他是吴王的终归是极少数。
回头他再派人放出风声说是歹人为了脱身信口开河,时间久了风波也就过去了。
吴王想得不错,官员确实存了念头改为私下过问。
不管是吴王还是其他有来历的人,私下问明情况好处理得多。
官员正要开口,一声惊呼响起。
“啊,我认出来了,他就是吴王!那次我去千云山瞧见了!”
吴王一听就血往上涌,眼睛冒火往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乌压压一群人,哪里找得到说话的人。
看热闹的百姓和押着吴王来官府的村民则沸腾了。
“竟然真的是吴王!”
“吴王大晚上去尼姑庵干什么?”
“这些贵人可真让人想不到啊。”
“老天,我把吴王踹了……”
官员一拍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