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溺水女子被当作无名尸胡乱埋葬,虽与那女子非亲非故,还是毫不犹豫站了出来,这难道不算热心仗义?”
冯锦西登时笑开了花。
还是侄女好啊,随他来金水河,遇到这种令小姑娘做噩梦的事都能发现他的长处。哪像他老子,只要听到他与“金水河”三个字沾边,直接就是一顿抽。
狭隘,来金水河就是吃喝玩乐?明明也能做好事!
叔侄二人说说笑笑回了尚书府。
陆玄找官差了解到花娘所说情况,决定夜游金水河会一会那位叫彩云的花娘。
转眼暮色降临。
金水河上华灯璀璨,丝竹声声,半点不受白日有人溺水的影响。
等陆玄带着小厮来喜上了名为云谣小筑的画舫,愕然发现这座在金水河上不算出名的画舫已经挤满了人。
这些人竟都是来见花娘彩云的。
来喜小声嘀咕:“这些人的好奇心可真强啊。”
陆玄拿收拢的折扇敲了敲来喜脑袋:“少说废话。”
他们觉得别人好奇心强,别人看他们也一样。
这时一名风韵犹存的女子走到场中,对着众人福了福:“感谢诸位公子来给我们彩云捧场,只是今日来的公子太多,而彩云只有一个。不如先让彩云给诸位公子唱上一曲,到时候哪位公子若想与彩云喝上一杯,就看各位的诚意了。”
鸨母这么一说,客人们纷纷应好。
这在那些有着花魁娘子的画舫里司空见惯,毕竟花魁难得,谁若想一亲芳泽就要看荷包鼓不鼓了。
鸨母也是满心振奋。
这可是她梦里才有的情景啊。
云谣小筑的花娘们也是有姿色的,可放在金水河上就不算什么了,终归还是少了一个能撑起门面的花魁,无法吸引恩客们竞相追逐,一掷千金。
本以为莺莺的死很晦气,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因为好奇彩云,把云谣小筑挤得快无处下脚了。
若不能利用好这千载良机,她这么多年的鸨母白干了!
就在众人等得心焦时,一名面带轻纱的女子由侍女扶着走了出来。
女子身形婀娜,露在外面的一双眼似泣非泣,正是白日去认尸的花娘彩云。
众人一见彩云,发出不满的声音。
“怎么还蒙着面纱呢?”
“是啊,咱们来就是想见见彩云小姐的……”
鸨母暗暗冷笑。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来的。
是为了彩云吗?不,是为了那颗好奇心!
想现在就见到彩云真容门儿都没有,至少要等彩云一展歌喉,让他们发现彩云最大的长处再说。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伴着琵琶声,面带轻纱的女子一开口,全场便安静下来。
明明是缠绵哀婉的词儿,那柔婉嗓音却透着恰到好处的澄净。听着这样的歌声,心田仿佛被清泉拂过,整个人都放松熨帖下来。
唱歌好听的人不少,难得的是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特色,而彩云就把这首被无数花娘传唱过的《雨霖铃》唱出了独特味道。
独属于彩云的味道。
一曲听罢,掌声雷动,喝彩声不停。
彩云缓缓起身,对着众人拜了几拜,随后抱着琵琶往内走去。
“嗳,别走啊——”不少人情急喊道。
若说一开始他们是好奇白日认尸的花娘长什么样,现在则对彩云本人有了兴趣。
彩云回眸望了众人一眼,还是走了进去,留下鸨母应付场面。
“倒是善于利用。”陆玄低声嗤笑,吩咐来喜,“你去找那些寻常花娘、打手之类打听一下彩云来历,以及如何安葬的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