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大姑娘,钱三隐隐畏惧的同时又生出几分钦佩。
大姑娘一点没说错,二太太果然又给他发钱了。
虽说双面细作这份差事的风险有点高,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赚钱怎么能不担风险呢。
钱三摸着荷包,心满意足走了。
比起钱三的美滋滋,李嬷嬷的心情简直阴云密布。
她甚至不知如何向杨氏开口。
“奶娘有事?”瞧出李嬷嬷脸色不对劲,杨氏屏退其他人问道。
李嬷嬷暗暗吸口气,轻声道:“太太,老奴有件事向您禀报。”
感觉到李嬷嬷的凝重,杨氏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她在侯府经历的那些刀光剑影,乳娘给了她很多照应,她对李嬷嬷不但信任,还依赖。
“今日钱三来报,说瞧见老爷在上衙的时间去了平春街石头巷……”
听李嬷嬷说到美貌妇人与男童,杨氏面色铁青:“不可能!”
李嬷嬷不说话了,担忧望着杨氏。
杨氏眼前阵阵发黑,眩晕袭来,下意识用手撑住桌面。
“太太,您没事吧?”
杨氏攥了攥拳,长长指甲嵌入掌心带来的刺痛令她找回了声音:“那个小厮……没瞧错?”
李嬷嬷沉默着,露出心疼神色。
杨氏闭了闭眼。
室内一时死寂般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忘了流动。
半晌后,杨氏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风云暗涌:“这件事不能只听一个小厮的片面之词!”
李嬷嬷听了,暗叹口气。
说到底,太太是不愿相信老爷养了外室。
谁又愿意相信呢。
这么多年来老爷和太太可是出了名的和睦,屋里连个通房都没有过。
早年太太有孕的时候老爷曾流露过收个通房的意思,被老太爷听说了臭骂一顿,从此再没提过这一茬。
要说起来,当年老太爷能知道老爷想收通房,是太太不着痕迹透露出去的。
老太爷曾有一个婢妾,生下三老爷不久就病死了,从那之后不但自己没再收过通房,就是儿子有这个意思也会有一顿臭骂等着。
算算那个外室子的年纪,该不会就是在太太怀着三公子时闹出来的事吧?
“奶娘,平春街那边,我想让你亲眼去看一看。”
眼见为实
尽管对小厮传来的消息杨氏内心深处已是信了,可不派心腹去看一看如何甘心。
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嬷嬷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嬷嬷立刻点头:“老奴这就去办。”
“奶娘去吧。”
等李嬷嬷退出里间,杨氏抄起桌上茶盏狠狠掷到了地上。
李嬷嬷听到里头传来的动静暗暗叹气,很快找来钱三吩咐一番:“你继续去平春街那边盯着,一旦看到老爷过去立刻来报。”
“行,包在小的身上。”钱三对李嬷嬷来找他早有准备,而接下来如何做,大姑娘已交代过。
李嬷嬷见钱三应得痛快,递过去一角碎银:“不可走漏风声,把事情办妥当,太太不会亏待你。”
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钱三忙把银子接过去,用力拍着胸脯:“您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事情交代完,李嬷嬷懒得再与钱三费口舌,一心等消息。
钱三转头就照着冯橙的吩咐安排上了。
这日冯二老爷提前下衙,敲开平春街石头巷第二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青衣丫鬟。
冯二老爷养外室一养十来年都没传出什么风声,离不开他的谨慎。
在他看来,粗使婆子大多嘴碎,不如年纪小些的丫鬟嘴巴牢靠,因而只买了两个小姑娘伺候外室母子。
今日一进门,冯二老爷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哭了?”打量着迎出来的美貌妇人,冯二老爷皱眉问。
外室名叫茜娘,闻言忙摇头:“没有,沙子眯了眼。”
冯二老爷扫了丫鬟一眼,板着脸问:“怎么回事?”
丫鬟正替茜娘义愤填膺呢,男主人这么一问,自然不会瞒着:“还不是巷子口那户人家,住进来一个泼皮无赖——”
“阿红!”茜娘瞪了丫鬟一眼。
“让她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一听泼皮无赖,冯二老爷脸色更沉了。
茜娘咬着唇垂眸不语,渐渐红了眼圈。
丫鬟一股脑抖落出来:“巷子口的租户换了人,住进来一个老无赖。那日小公子在院中蹴鞠,不小心把球踢到了外面,小公子推门出去捡球,娘子追出去喊小公子进来,没想到就被那个老无赖瞧见了——”
“然后呢?”听到这里,冯二老爷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
丫鬟气愤道:“当日有人敲门,婢子开门一看,那老无赖站在外头问能不能借两头蒜。婢子一见他眼睛紧往里瞄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