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之婚尚可拒,若来日遇上更加棘手的状况,怕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了结的了。
夏之秋的心头忽然浮起一阵莫名的担忧。
此时灯青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夏之秋偏过头去看她,发现她的目光不知何时定定地流连在某一处地方。而循着目光看去,正当面是一家首饰铺子。
“咳咳——”夏之秋清了清嗓子,“灯青啊,我忽然有些口渴,你能去宝泉坊给我买些饮子来吗?”
“宝泉坊?”那铺子有些远,灯青不禁疑惑地问了句,“公子,鸿雁楼不是有卖饮子的吗?”
“可是我当下就想喝酪浆,只有宝泉坊才有得卖。好灯青,你就去一趟吧,我保证不乱走,就在这里等着你!”
“那……好吧!我这便去,很快就回来,你等等我。”
灯青说着,越过来往的行人,径直奔去了那远得看不见的地方。
夏之秋翘首望着,待到看不见人影了才放下心来,大踏步走进首饰铺子。
相知相伴了这么多年,但凡灯青的眉毛一扬,纵使不言语,她也能知道这小丫头心里想的是什么。
“掌柜的,劳请把这个,这个,那个……”夏之秋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胸有成竹地挑选了一通,“哦!还有这几个有蝴蝶纹样的珥珰、步摇和璎珞也一同包起来,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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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林黑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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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桃源村出来,江令桥和容悦二人并没有立时回悲台,而是转道去了忘川谷。
这是容悦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见到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寸草不生,枯枝遍野,腥气盘踞,凛风猎猎。那风迎面扑来,夹杂着寒肃的杀气,划过脸庞的时候,如刀割针刺般疼痛。
“原来这就是忘川谷所在之地啊……”
他眺望着眼前一片死寂的山林原野,入眼尽是夜色幽深。可是方才进来的时候外面还日光正浓,怎么眨眼之间就昼夜轮转了?
“你抬头看看天上,这里是没有日夜之分的。”江令桥指了指天。
容悦循声看去,惊然发觉夜幕之上并无日月,更无星辰,有的只是一片漫天倾轧下来的黑,直逼瞳孔,予人一种莫名的心悸之感。
“这儿是第一重结界,也是外人所能涉入的最远之处。”江令桥望了望前路的晦暗沉寂,缓缓道,“再往前就是谷主设下的第二重和第三重结界,唯有修习魔道之人方能免受其害,你不便进去,就在此处等我吧。”
容悦四下看了看,须臾,不安地问了句:“这里不会突然蹿出几个忘川谷的人吧?万一个个灵力高深,我怕一时招架不住,小命送出去可就不好了。”
江令桥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不是神仙么,还怕这个?”
若是容悦的灵力没有禁锢,那还好说。可是如今是在凡间,又正儿八经地在历劫,法术是有限制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
“神仙嘛,规矩多,到了人间就要守人间的规矩,法术什么的,还是收起来,低调些好。”
“原来是这样啊……”江令桥神秘一笑,装模作样地拂了拂他肩头不存在的灰,“那你就自求多福吧!记得多撑一会儿,我可是要午憩之后才会出来的。”
说罢,她扬起下巴,利落地转身而去,身影随着略显轻快的步子,化作一缕轻烟四散飘零而去,再不见所踪。
人一走,容悦便收敛起随性的神色,定了神,开始面色肃然地环视着周围的景色——
长夜难明,槁木虬结,一棵棵状如引颈嘶吼的垂死之人。而这里不见花草,没有虫鱼,只有一处又一处尸横遍野的枯木,宣誓着沉默的生机。
还真是风景这边独好啊……
他的手不由地攀上腰间那把匕首,眼神中满是警戒之色。医者的心思向来敏锐,这里的空气沉闷而压抑,入眼只有黑灰两色,天长日久,免不得将人磨成一把冷血漠然的刀,用死亡铺就地狱,用鲜血粉饰太平。
容悦放缓了呼吸,他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在这片幽然深沉的墨色之中,暗藏着一个不见天日的秘密。
腥风萧瑟,太极殿中传来阵阵琴音,巫溪垂坐于大殿正中央,那悬空的琉璃天窗之下,莹莹撒撒落了一地苍白的光,落在她身前那把箜篌上,折射出凛凛寒意。
“左护法当真不愧为我的左膀右臂啊……”巫溪笑着,素手撩拨琴弦,不紧不慢道,“近日里谷内上下一片清明,耳根子清净不少,说起来,这还要多亏了你的一番手段,果然,左护法从没让我失望过。”
“谷主谬赞,”李善叶微微颔首,“属下不过是狐假虎威,得了您的令才得以全无阻碍。较于前段时日,忘川谷的境遇虽然有所改善,但偶尔还是会有些乱事的鼠辈作梗。属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斩草难除根,此事还需得谷主出手,方能无后顾之忧。”
巫溪抬眸淡淡地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