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自知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已是不易, 能得子嗣也是皇帝默允,并非嫔妾想怀就能怀得上的。”采薇道, 皇帝不招她侍寝,她哪儿能怀得上?懋嫔娘娘是不是太过忽略皇帝那一方的意愿了?
“为何不敢妄想?难道你就甘愿老死宫中嘛!”懋嫔忽然拔高声量,将采薇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平日里那般端庄平和,怎么一下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看采薇呆愣的神情,懋嫔收住失态的样子,“本宫只是在给你指一条明路,希望你能体会到本宫的良苦用心。”
“娘娘为嫔妾如此着想,嫔妾十分感动,自当好生调养身子以待侍寝。”客套话张口就来,采薇当然不是出自真心的,她只是尽早想结束这个话题,早些回到翊坤宫。
“如此甚好。”懋嫔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行路。
回到屋里,红蕊出去拿热水准备给采薇沐浴用,绿萼则替她拆下头上的发饰与半钿,还有一身沉重的吉服。
采薇站起身来展开双臂,一直思索懋嫔怪怪的事,想想出个究竟来。
绿萼低着脑袋忽然出声道:“小主可是在想侍寝之事。”
“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采薇看着她的脑袋问。
绿萼解开腰封放到旁边矮些的衣架上,接着将缎褂解开:“奴婢只是觉着懋嫔太过关心小主早日怀上皇上子嗣的事。”
就连她也看出来了,采薇觉得怪异极了,即便自己得了帝王宠爱侍寝连连,怀上了子嗣又当……
等等,子嗣?
采薇这才发觉哪儿不对劲了,懋嫔膝下无子,倘若自己怀上子嗣,她又是延禧宫的一宫之主,清朝的规矩向来是子嗣不能给生母养着,年贵妃算是皇上亲给的特权,而自己若怀上子嗣……懋嫔恐怕是早就盯上自己的肚子了。
虽然此番猜测对懋嫔充满恶意,可懋嫔三番四次的言辞,一次比一次激烈,不由得让自己这样想。
越是往深处想,越是觉得头皮发麻。
原来自入延禧宫开始,懋嫔对自己的关切都是假意的。
采薇不禁想起皇帝说过的一句话,与懋嫔不可相近。
原来帝王早早就在暗示自己,懋嫔并非什么善茬。
她脸色不大好看,绿萼将缎褂脱下,问道:“小主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无事,继续吧。”采薇摇了摇头。
不过懋嫔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与帝王之间有的只是合作共进的关系,她也绝不可能怀上帝王的孩子。
这一时半会儿或许还能同皇上配合瞒后宫的嫔妃一阵子,可要一直肚子没个动静,时日久了必会遭到怀疑。
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采薇皱眉沉思,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对,还有章太医呢!
他可是自己人!
于此同时,章府。
章文庭面色平静的跪在地上,章父冷言道:“逆子!我叫你将你娘写的书交给我,你究竟藏到哪儿去了!”
整间书屋书架的书通通被丢在地上,还被踩上了几个脚印。
“孩儿不知娘的书籍放到哪儿……”章文庭话音未落,脸上就被掴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
他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跪得还是如此笔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贱妇跑的时候将书籍留给了你,还有这!”章父拿起他已经自撰了半本的书籍狠狠甩在他的身上,“你没看过那本书你能写得出这样的东西?!”
门外的仆人站成了一排,只能干看着自家少爷受苦却不能帮忙。
章父抬首,仆人的目光纷纷避开,只听他声音洪亮的吩咐道:“将书找出来!找出来加一年的银钱!”
门外骚动了一下,随即仆人们四下散去,若是能找到可以多拿一年的工钱呢!
“学你娘清高是吧?!”章父甩着袖子离开书房。
章父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他抬手抚了抚脸颊上的火热,这才站起来,将地上的书籍捡起来两本。
门外唯一一个还留着的仆人赶紧入内,将其他书籍捡起来。
“少爷,您……还好吗?”他将书籍放在桌上,看到章文庭脸上的红印着实明显,眼里透露出心疼来。
章文庭摇了摇头,并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只是问:“书呢。”
仆人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那本书,章文庭拿过,皱紧了眉头。
“少爷,这书放府上恐是不安全了,您找个好地方藏起来吧,这是夫人的毕生心血。”仆人满是担心的说道。
章文庭点了点头,将书塞进衣襟内贴身放着,不知为何城中流传出牛痘,这才让爹注意到娘曾经提过牛痘的事,竟然将主意打到娘留下来的书籍上。
眼下,还有什么地方,适合藏这书……
眨眼间已然过了三日, 章太医却还是没来延禧宫一趟,采薇为了瞒懋嫔娘娘,还是每日让绿萼她们去熬药。
不过总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