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赵高,摇了摇头,冷声道:“赵高,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太过小看大秦朝臣了,你的这些小心思,他们谁人看不出?欲壑难填,你心中的愤恨不甘,早已冲昏了你的头脑,让你失去理智了。”
“你以为自己谋划的这些,并没有人察觉?”
“大错特错。”
“皇宫如此森严。”
“岂是你能随意进出的?”
“宫廷护卫严密,又岂是一位侍郎,就能临时变更的?”
“你暗中做的这些,早就为陛下知晓了。”
“只不过陛下不曾揭露,将计就计,想看看朝中,究竟有多少心怀不轨之人,只是暴露出来的数量,就是我也有些吃惊,上有赵佗、御史德等人,下有五大夫赵亥,咸阳令阎乐、胡毋敬等人。”
“你的同党属实不少。”
“不过,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对陛下生出邪念。”
“来人,捉拿逆贼!”
朕在等扶苏跟胡亥!
“来人?”赵高心中一激灵,连忙看向殿外,见殿外并无声响,当下放心下来,冷笑道:“李斯,来不来人,不是你说了算的,要看外面的人,是谁的人,至少目前不是你的。”
“你就算猜到又如何?”
“你现在又能拿我怎么办?”
“现在章台宫内外,都由我这边的人控制着。”
“我赵高今日敢这么做,就没有想过躲,你既然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大秦丞相从来都不是非你不可,而且你当真以为我对眼前的状况没有预想过?”
“呵呵。”
“我想过,只是不在乎。”
“因为……”
赵高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将那份‘罪状’的布帛踢到一旁,大步朝着始皇的床榻走去。
他本不想这么做的。
也想给始皇留一个体面的。
但现在,他已顾不得这么多了,李斯的反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然而也并不算很吃惊,因为大秦的这些臣子,臣服在始皇的淫威下太久了,只要始皇还活着一日,这些人就不敢生出任何的谋逆之心。
但……
要是始皇死了。
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赵高,你要干什么?!”嬴贲脸色大变。
赵高没有理会。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始皇床榻走去。
这段路,他过去走过很多遍,如今只是重回旧路。
他心中没有任何感慨,只有着满心的疯狂。
他要杀了始皇。
只要杀了始皇,赵佗便能站在自己这边,也就能在接下来杀了扶苏,只要始皇跟扶苏都死了,就算李斯、嬴贲再不愿,他们也只能选择胡亥上位,只要胡亥上位,他赵高便是天下最大的功臣。
也定然能位极人臣。
这是赵高很早之前就已预想过的场景。
虽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做。
赵高低声道:“陛下,老臣赵高,今日便亲自送你。”
“老臣对陛下从来都是又敬又畏,也从未想过忤逆陛下,更没有生过任何歹意。”
“但陛下,你这些年,实在让老臣心寒啊,老臣跟徐福等人联系,也都是为了陛下啊,老臣也当真是为了陛下考虑啊,臣见陛下当时如此痛苦,这才将徐福等人引荐到陛下跟前,臣究竟哪里做错了?”
“臣没错。”
“臣这几十年,从隐宫中一名奴隶,一步步的走到现在,经历了太多事了,也遭受了太多状况了,臣对陛下做的事难道少了吗?当年张良博浪沙袭杀,是臣替陛下控制住受惊车马,让陛下幸免于难,也是臣替陛下引荐的一些方士,这让陛下免受了多少痛苦?臣为陛下器重,为胡亥公子外师,臣自认是尽心尽责。”
“但陛下,你又是如何对臣的?”
“我赵高为陛下做了这么多,陛下还一直视臣为奴隶。”
“视臣为家奴。”
“这些臣都不在乎。”
“但陛下你为何要狠心拿走臣的一切?”
“陛下可知臣走到当初的哪一步,付出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心力?就因为陛下的一句话,臣的一切都没了,臣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一个走到哪都受人冷眼的阉人。”
“我赵高不该沦落到这样的。”
“陛下。”
“你不公啊!”
“而今陛下老了,病了,虚了,不能理政了。”
“既然如此,陛下何不趁早去了。”
“如此,老臣或许还能扶胡亥公子上位,让天下重回陛下之正轨。”
“陛下,老臣这么做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秦啊。”
“当年陛下让臣指导胡亥,不就是想让胡亥公子上位吗?只不过长公子奸诈,一次又一次的骗取了陛下的信任,甚至窃据了储君之位,赵高是痛心疾首啊,但臣更痛心的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