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胡毋敬如此数落自己,赵高脸色有点难看。
这已有些刺痛他了。
不过为了自己的大事,他凶狠的剐了胡毋敬一眼,脸上就恢复如常,冷声道:“我现在的确就一低贱宦官,但我可从未说过会去打玉玺的主意,现在的我,根本就接触不到玉玺,而主掌玉玺的宦官,也不会容许我去靠近玉玺。”
“所以你这是何意?”胡毋敬依旧一脸严肃。
赵高轻笑一声,嘴角闪过一抹轻蔑,冷声道:“所以我才说是过去嘛。”
“我过去是符玺令。”
“我曾执掌过一段时间的玉玺。”
“有一次,陛下太累,趴在大案上睡着了,而我替陛下整理了大案。”
“那次我无意发现了一张空白令书。”
“上面盖着印玺!”
计成,伏杀!
胡毋敬腾的一下从席上坐起。
看向赵高的眼神彻底变了,变得惊恐跟骇然。
他手指着赵高,颤巍道:“赵高,你究竟想做什么?!”
赵高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阴冷道:“我赵高想做什么?你胡毋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退下,至少还能落个安稳,但我赵高只是一个宦官,要是失去了依仗,那谁都能欺我。”
“我赵高不想一直被人欺负。”
“我过去已被人欺负了十几年,而今好不容易翻身,又岂能再回到过去?”
“我已非是过去的我了。”
“我受不了!”
“那份令书我偷偷带走了。”
“原本我并未打过这个主意,但现在,你虽不在朝中,恐对朝中情况是有所了解,扶苏已是一手遮天,这几年下来,朝中多少大臣已是遭了扶苏毒手?你胡毋敬、杜赫、我等等,我们不挣扎,不反抗,只会越发被扶苏骑到头上。”
“扶苏上位后,你胡毋敬又岂会有再起的机会?”
“没有了!”
“当你被免官那一刻起,就注定没有这个机会了,你想要重新回到朝堂,就只能彻底扳倒扶苏,但现在扶苏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靠寻常的办法根本就扳倒不了,唯有那份盖印的令书。”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疯了,疯了,赵高你就是一个疯子!”胡毋敬怒骂连连。
赵高冷笑道:“疯子?”
“我赵高就是疯子,不然你让我怎么办?”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扶苏上位?这让我继续在宫中受欺负?什么时候扶苏想起了,直接把我赐死?”
“宫廷的斗争是很残酷的。”
“是你死我活的!”
“我赵高不想就这么落幕。”
“我还想再试试。”
“哪怕最后死了,我也甘心。”
“我知道,胡毋敬你同样是不甘心的,你的才能天下皆知,但你是扶苏弄下去的,扶苏执掌大权之后,又岂会承认自己错了?而正是因为你是扶苏弄下去的,你族中大大小小的人,也是不可能受到提拔重用。”
“你胡氏注定泯然!”
“我赵高一个宦官,又没什么家族。”
“衰也就衰了。”
“但你胡毋敬不一样,你有儿有女,家里还有人为官为吏,但你们一家也就到此为止了,就跟六国的贵族一样,一步步为朝廷清理,最终彻底清理干净,不留半点痕迹,甚至……”
“你过去为天下做出的功业,也会为扶苏有意抹去。”
“毕竟……”
“皇帝是不会有错的。”
“错的从来都只是我们这些臣子!”
赵高循循善诱。
他很清楚胡毋敬对名望的执着,也知晓其对权势的渴望。
权势这东西,一旦沾染上,就很难戒掉了。
胡毋敬若是真能戒掉。
当初也不会跟着去算计扶苏了。
听着赵高的话。
胡毋敬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他本能的认为赵高在说谎,也不认为扶苏真会这么对自己。
但万一呢?
就算扶苏无心,其他大臣呢?
朝中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可比比皆是。
这些人可未必会放过自己。
毕竟……
他已从朝中退下了。
若是他们族里始终不见起色,就算过去在朝中有一二好友,恐也会越发渐行渐远,也会渐渐为人冷漠忽略,而到了那时,他甚至只能去求其他人做些事,甚至是求着让他们网开一面。
想到那个场景。
胡毋敬不由不寒而栗。
他容忍不了。
他还年轻,仅仅四旬。
若是活得够长,对他太残忍了。
见胡毋敬目光已缓和下来,赵高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话说动了胡毋敬,他趁热打铁继续道:“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