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秦人当真有天运加身。
“子房兄,你的话我记住了,会慎重考虑的。”韩离道。
张良颔首,仰头望着天,笑着道:“我张良,存世半生,少年国破家亡,中年求学蹉跎,而今遇到此等能人,也不得不说是人生之幸,虽互相道路不同,但人生能跟这般存在交手,也不枉此生了。”
“哈哈。”
韩离怔怔的看着张良。
他已看得出来,张良心意已决。
而且他也不会去劝。
从张良的话中,他已听出,此人对张良影响很深,甚至让张良心生了怯意,若是张良不能走出去,便会一直活在此人阴影下,而那时的张良,也不是张良了,所以张良定然会继续抗争。
争的非是复韩。
也是为了他自身的自我。
他沉声道:“既然子房兄已做出了决定,我韩离也不多言,至于令子,我会好生对待,视若己出,子房兄,无须忧心。”
闻言。
张良感激道:“多谢韩兄。”
韩离深深看了一眼张良,也是直接转身离去了。
张良拱手相送。
他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子嗣。
而今听到韩离的承诺,也是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今后他的眼里只有一件事。
反秦!!!
他要跟嵇恒争一争,最终谁能笑到最后。
也争一争谁的观点是对的。
他低下头,看向脚边的一堆竹简,直接席地而坐,这么看了起来。
等奖这些竹简看完。
张良目光微动,低声道:“他果然又出手了,依旧是以钱粮破局,只不过现在的他,出手更胆大了,也更加无所顾忌。”
“开源节流。”
“外部修好,内部安抚。”
“不过从这些竹简上来看,嵇恒分明是以北疆为重。”
“这不对。”
“北疆再厉害,终归是外患。”
“内部才是嵇恒最看重的点,只不过秦廷并未表露出来。”
张良嘴角微扬。
剑走偏锋!
张良坐在地上。
通读了一遍,他心中已有了大概脉络,只是依旧不敢大意,再度将这些竹简翻看起来,直到连看了数遍,甚至都快要背下来后,他这才放下。
张良眉头紧皱道:“从这些竹简上来看,秦廷对北疆明显更为看重,做的各项测试也更多,但这终究只是表象,秦廷的重心从来都是关东。”
“只是这次藏得更隐蔽了。”
“未曾透露分毫。”
“从始至终,都只是简单的传令。”
“对外宣称的,只是将在关东修建大大型中转仓库,只是这仓库当真有这么简单?”
“开源节流。”
“最终是要落在盈余钱粮上。”
“秦制之下,对钱粮的需求是海量的,每日吞吐的钱粮也数不胜数,关东修建仓库,的确能减少路途上的损耗,但以秦廷过去对关东的严防死守,做出这样的举措,明显是得不偿失的。”
“至少……”
“很难赢得朝臣同意。”
“定是有后续。”
“只是这后续会是什么呢?”
张良蹙眉深思。
在仔细想了一番后,张良不禁摇了摇头。
并无什么头绪。
对于嵇恒的想法,他总是猜不透,甚至有时都不是猜不透了,而是根本就想象不到,嵇恒的想法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往往都不按常理,也很难在历史上找到相应的对照。
若是以常理去推断,基本看不出问题,只会认为,一切都理所应当。
就实而言。
若非自己对秦廷有较深了解。
恐也会这般认为。
秦廷财政短缺,想进行开源节流,盈余出多余的钱粮。
而张苍又是新任少府。
新官上任三把火。
想做出一些政绩,做出一些改变,完全是合乎情理的。
尤其在关东修仓库,跟始皇巡行宣扬的‘修人事以胜天’契合,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而且还做了一定的补丁疏堵,便是只容许关东钱粮征收上去后,在地方停留至多三个月,而后便一定要转移走。
绝不在关东地方停留太久。
一切似都理所当然。
但张良不信,此事会这么简单,更不信,以嵇恒这般狡黠如狐的人,只是浅尝辄止,这也不是嵇恒过往的行事风格。
嵇恒定另有所图。
张良起身,手中竹简轻轻拍打着,低声道:“嵇恒究竟在算计着什么?又在图谋着什么?”
“他究竟有何居心?!”
张良一脸疑惑,在院中来回踱步。
沉思良久。
最终。
他还是把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