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感觉扶苏似就在等,杜赫将这些经济大臣召到一起。
扶苏漠然道:“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扶苏来说,治理天下,一直以来都当有两个账簿,一个是算经济账的,一个是算政治账的,天下大事,更多情况以政治账为主。”
“大秦立国来,在天下兴修各种工程水利,修长城、驰道直道等等。”
“这都是算的政治账。”
“政治方面并不重经济层次,只看重最终的政治得利。”
“但有些时候只看政治账是不够的。”
“必须得兼顾经济。”
“我这次就想反其道而行之。”
“以经济账为主。”
“我要做什么事,诸位恐都知晓了。”
“而过往大秦只有一个大的总仓,即敖仓。”
“敖仓囤积着大秦近乎所有的征收上来的粮食,朝廷官员、地方官吏,各种财政支出,都是从敖仓分发出去,换句话说,敖仓才是大秦真正的国库。”
“大秦一统天下时有三十六郡。”
“现在是四十八郡。”
“县更是高达七八百的数量。”
“如此庞大的官署机构,钱粮支出都来自一个地方,仅是在路途上的损耗,都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在立国之初,大秦财政勉强充盈,尚且可以如此,但而今大秦财政已捉襟见肘,再将大量钱粮耗费在路途上,是否有些得不偿失了?”
“也无疑是在加剧财政的无效损耗。”
“再则。”
“在关东修建仓库。”
“可以从中减少很多的路途损耗,对于地方也好,对朝廷而言,都将减少很大的负担跟开支,此外我的确是提议在关东修建仓库,但我之仓库,准备说来,只是充当一个临时中转的地方,里面囤积的粮草盐铁,最多一年,就必须要交付到地方,绝不会让其成为第二个敖仓。”
“如此一来,这些仓库,只是成了临时仓库,等大秦钱粮分配确定,再从这些仓库,将地方所分配的钱粮等物搬运走,至于多余的,一律再运送到敖仓,绝不会多留在关东分毫,如此诸位担忧的事,无疑会少上很多。”
“仓库分散,只做物资分转,绝不进行积压囤积。”
“这样的仓库对大秦利大于弊。”
闻言。
众大臣目光微动。
他们已是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扶苏又道:“当然经济政治,很多时候是不分家的,如果只算经济,我扶苏又岂会这么大费周章,将自己关在书房数日?”
“不过我算的政治账,跟诸位算的不一样。”
“我掺杂着更多的经济账。”
“大秦立国以来,财政支出连年增加,地方征收上来的租赋税,已越来越不够支撑,所以朝廷连年都要加征赋税,弄的底层苦不堪言,怨声载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财政上的巨大缺失。”
“竭泽而渔是不可取的。”
“大秦继续以这般高压态势横征暴敛,能够持续多久,只怕诸位心中也没底,而大秦财政之所以捉襟见肘到如此地步,诸位作为经济大臣,恐怕比我还要清楚原由。”
“大秦地方官署,从开国以来,基本很少满员。”
“一些不重要的官署更是个摆设。”
“在这种局势下,继续算所谓的政治账,根本就是无济于事,也只会让局势越来越糟,越来越积重难返,所以我扶苏想要扭转这个风气,改变这个现状。”
“故这几年,扶苏我一直致力于缓和关东跟观众的矛盾冲突。”
“也一直有意提拔关东士人,只不过相较糜烂的关东,这些改变始终是微不足道的,不过我相信随着朝廷对关东整顿的逐步加强,关东的情况会越来越好。”
“只是……”
“朝廷的这些举动,也定会引起越来越多人忌惮跟不安。”
“这些人身怀二心,定会做出相应针对。”
“至于是哪些势力针对,我跟朝廷诸位大臣,或许有不同看法。”扶苏微微震袖,眼神多了几分凝重跟肃然。
他沉声道:“在诸位眼中,天下之恶疾,莫过于贵族跟士人。”
“但在扶苏眼中,除了贵族跟士人,还有地方首鼠两端的官吏跟豪强,只不过过去贵族跟士人太过猖狂,以至于让很多人忽视了底层真正的黑暗。”
“至于我为何会忌惮地方官吏跟豪强,以诸位大臣之见识,恐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吧。”
扶苏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冯去疾等人对视一眼,在思索片刻后,隐隐猜到了一二。
只是他们都未想过主动说出。
扶苏并不在意。
他看了看四周,却没有见到茶水,眼中露出一抹失望。
他摇摇头,继续道:“大秦的治国体制下,或者说华夏的为政脉络,一直以来都是以官府为主。”
“官府决定着天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