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若是不问出口,始终会心绪不宁。
他从席上站起,去到正中间,拱手作揖道:“草民陈平,拜见殿下,对于殿下让我等看的竹简,陈平已有一些粗显的认识,只是尚还有一些不解跟疑惑,敢问能够让殿下为草民解惑?”
“草民自知斗胆,只是事关草民日后安危,却也不得不多谨慎。”
“还请殿下能宽恕草民之罪。”
陈平态度很是恭敬。
闻言。
扶苏眉头微凝,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陈平,似在思索着什么,久久没有回应。
另一边,袁生,柳安等人眉头一皱,有些不解陈平之意,难道这些竹简还另有深意?但若是真有,他们又岂会看不出?
几人对视一眼。
最终只认为是陈平在故弄玄虚,借此吸引扶苏的注意,继而在他们中脱颖而出。
柳安出言冷笑道:“殿下或有所不知,这位陈平出身阳武,不过家中三代都未有一人出仕,过去全靠兄长帮扶才能维生,为此,其兄嫂更是分离,只是亏得他生了一副好面相,竟讨得了一位豪强之女,不过此女之前已嫁人数次了。”
“正是得了此女相助,陈平才有余钱继续读书,也才能继续不事劳作。”
“他这些年全靠女子养活了。”
话音刚落。
殿中响起一片笑声。
有人故作惊呼状,高声道:“柳兄所言当真?这陈平竟是全靠他人养活,堂堂七尺男儿,竟连自己谋生都做不到,又岂能做到为天下谋?”
“如此之人,吾羞于同室。”
“……”
听着四周的讥讽,陈平眉头微蹙。
只是冷漠的看了柳安一眼,但也并没有反驳,也没什么想反驳的。
他过去的确靠兄长养活,也是靠兄长借书观阅,才得以学的一身才学,也的确是靠自己的妻操持,家中情况才能日渐好转,但他的志向,又岂是柳安这般人能比的?
过去穷寒,只是过去。
而柳安若非祖上有过辉煌,又哪有机会为这么多人恭维?
只是沾了其先祖柳下惠之名望罢了。
至于其他人的讥讽。
陈平直接无视了,鼠目寸光之辈,又岂会影响到他?
这些人自以为自己是在卖弄,是在试图吸引扶苏注意,殊不知,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所思所虑都只是在为自己的未来着想。
他可不希望。
自己因为一时的装糊涂,被直接绑在秦廷的柱子上。
到时士家贵族又岂会放过自己?
短视之人,不足与谋。
扶苏淡淡的注视着下方的一切,他并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好奇陈平会如何应对,他在前面就已注意到了陈平。
只是令扶苏有些惊讶的是。
即便为人这么羞辱,这么冷嘲热讽,陈平依旧无动于衷。
他始终做着作揖状。
仿佛还在等着自己回应。
见状。
扶苏笑了笑。
他漠然道:“道听途说之言,就莫要口舌了。”
“你想问我一些事,这自然是无罪的,但我要先知道你要问什么。”
陈平感激道:“草民多谢殿下宽恕。”
“草民想知道,殿下对于这些竹简是如何看的?”
一言落下,又引起一阵哄笑。
扶苏蹙眉,冷声道:“宴会商议,不当揣测我之意。”
扶苏冷冰冰的回绝了试探。
陈平颔首,又道:“那草民可否问一下殿下,殿下心中的大秦是何等模样?”
扶苏道:“万民安居乐业,百姓衣食无忧。”
陈平摇头,道:“草民为的不是天下万民,而是问的在殿下心中,大秦当以何种方式实现天下长治久安。”
“一切按律即是。”扶苏道。
“什么秦律?”陈平不依不饶的继续开口:“是商鞅之秦律,还是变革下的秦律。”
扶苏沉默。
他深深的看了陈平几眼,问道:“两者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陈平道:“自然是有区别的,商鞅之秦律,异常之严苛,但在商鞅的秦律下,其实更注重的是天下阶层的流动性,而当今的秦律,更注重的是稳定性。”
“两者悬殊较大,岂能等同而视?”
闻言。
扶苏却是笑了。
他不置可否道:“我倒是并不怎么认为,在我看来,我大秦的秦律,从来都是一脉相传,只是你对于当下的秦律尚还有一些误解罢了,但根本从未变过。”
“这个答复,你可满意。”
陈平笑着道:“草民知道了。”
扶苏面露浅笑,他对陈平已越来越感兴趣了,殿中其他人,相较陈平,终究还是差上不少,他也主动开口道:“既然我已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也该回答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