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去疾抚须笑了笑,对此并不太在意。
他笑着道:“殿下言重了,殿下心思缜密,臣实在佩服,若非殿下将实情告知,臣恐还对殿下做法有微词,而今看来,只是臣鼠目寸光了。”
“臣定为殿下竭尽全力。”
“那就多谢丞相了。”闻言,扶苏心中一喜,也是连忙感激。
一旁。
张苍敦实的望着殿内的一切。
眼中露出一抹惊讶。
扶苏今日之举动,完全出乎张苍意料。
甚至让他不由眼前一亮。
以往的扶苏,其实是有些急躁的,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才能有限,或者是心中想法太多,最终做起事来都很是毛躁,但现在的扶苏却不骄不躁,有条不紊,好似成竹在胸,而且从最开始开口,到将冯去疾、杜赫、蒙恬等人一一说服,都显得十分有条理。
这便足以看出扶苏准备之周密之详实。
扶苏变了。
变得稳重跟踏实了。
张苍其实清楚,这恐是嵇恒之功。
但能让扶苏一而再的转变,而且变化幅度之大,即便以张苍之见识,也不由为之一惊。
不过这种变化,对朝廷而言,明显是好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过去的扶苏有些太急、太功利了,眼下放松心态,变得平和,反倒更容易为人接受,张苍暗暗点头,不过对于这求贤令,他并不认为就这么简单。
因为这是出自嵇恒之手。
以嵇恒之谋算,岂会这么虎头蛇尾?
只为安抚底层民众?了解底层实情?那这般动静未免太铺张浪费了。
不过他自不会将心中想法说出。
而且他也很好奇,嵇恒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竟能让扶苏做出如此大的转变,他也实在是好奇的紧。
一番有理有据之诉说,最终扶苏彻底说服了众人。
我心神往之!
冯去疾等人离开了。
带着沉甸甸的压力跟负担离开。
他们清楚肩上担子的沉重,也知晓这次事情关系之大。
殿内。
张苍为扶苏留下了。
张苍低垂着头,却是不敢直视扶苏。
他总感觉扶苏留自己不是好事,毕竟以往有什么好事,也从来没轮到自己。
反倒是背锅的事一出接一出。
良久静默。
最终还是扶苏主动打破了僵局。
他沉声道:“张苍,你可知我为何要留你?”
张苍摇头,直接道:“殿下之心思,臣又岂敢妄加揣测,但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扶苏莞尔,也是哭笑不得。
他缓缓道:“这次我的确有要事交予你去做,方才我给冯去疾丞相说的事,你恐都已经听到了,而你要做的其实雷同,便是从这些前来的黔首中,选出真正愤世嫉俗的人,并对这些人在当地的现状进行一定了解,若是有可能,将他们的愤懑不平给处理一下。”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确实能平息民愤。”
“也能尽可能的让这些愤世嫉俗,对当今天下没有太多好感的黔首,增加一点希望。”
“而这也是朝廷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了。”
闻言。
张苍脸色不由一黑。
他就知道单独留下自己准没好事。
他就一御史府下的上计御史,结果扶苏一而再的让他去做监察史的事,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吗?上次官山海的事,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影响消弭掉,结果现在又来?
这是真不把他张苍的命当命啊?!
张苍苦着脸,想开口婉拒。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便为扶苏一口堵死了。
扶苏道:“此事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而对于张御史,我向来是十分放心的,也唯有你去做,我才能安心。”
张苍苦笑一声,无奈道:“臣领命。”
“不过殿下,这种事,以后能不能别找我了啊。”
“我张苍是上计御史,真不是监察史啊。”
“这一而再的抢他人职事,不仅臣要受到不少质疑,殿下恐也会因此受到不少非议,臣请殿下日后定要三思。”
扶苏尴尬的笑了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咳一声,解释道:“我这也不是人手短缺吗?而且朝中其他人,我实在信不过,唯有你去做,我才能放心,而且此事若是处理好了,也能极大提高朝廷声望,我也是权衡再三后,才决定交由你去做,你就莫要让我再难做了。”
张苍黑着脸。
扶苏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见状。
扶苏轻笑一声,也是感慨道:“这次的求贤盛会,若是能处理好,当为天下表率。”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