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孤掷一注之决心之魄力,又如何去跟强秦抗衡?
又如何能覆灭暴秦?
随即。
项羽察觉到一些异样。
这位先生似乎对自己的建议并不反感。
这让项羽不禁眼前一亮。
他主动开口道:“我项羽敢提出这般冒进之策,自是有我自己的想法,我项氏本就立足江东,族中子弟若是换上麻衣,跟附近黔首无异,而秦军这些年来,几乎没有败绩,在云梦附近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定然是生出松懈之心。”
“我等趁机混入城中,趁其不备,夺其兵甲。”
“那我项氏便能当即拥有上千精兵,如此大军,足以在城中掀起一番风浪,若是动作迅速,甚至可以直插始皇行宫,有我项羽领军,哪怕始皇身前有万军阻挡,我项羽亦能在万人从中,取下始皇首级,没有了始皇,秦国就是一盘散沙,根本不足为惧。”
“有我项氏率先举义,天下各地自会纷纷举事。”
“大业可成。”
“即便最终没能杀死始皇,我项羽自信也能率领我项氏子弟全身而退,从而一战扬名,一扫昔日之憋屈之愤懑,振奋复辟之人心。”
“至于叔父前面担忧的地方官员。”
“若是他们当真出卖了我项氏,我自一剑杀之,何须去猜测他们的用意?”
“我等六国贵族,这些年太憋屈了。”
“当以秦人之血洗刷之!”
“若是叔父肯把项氏所有精壮交予我手,以及能说服其他贵族将族中精壮也交予我手,我手中至少能拥有五六千精壮,足以力战秦军不败,甚至是破敌制胜,扬我大楚雄威。”
项羽双眼放光。
将心中想法尽数道出。
只是一旁的项梁,脸色早已漆黑如墨。
若非范增在侧,他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拔剑斩过去了。
而在听到项羽还在这大言不惭,项梁气的身子直发抖,最终实在没忍耐住,怒喝道:“我跟范兄在这商议大事,轮得到你在这满口胡诌?”
“住嘴!!!”
同室操戈?
项梁已是气极。
他本就对项羽的冲动想法不满,现在项羽还在这喋喋不休,也是彻底惹怒了他。
项羽不为所动。
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项羽眼角微微抬高,并不去直视项梁的双眼,沉声道:“过去我们楚国贵族太过退让了,以至于眼下只能东躲西藏,正如这位范先生所言,大秦乃天下一国,尚且为了求存在积极求变,试图在天下制造出一些变数,继而延续国祚,我六国贵族岂能继续等死?”
“等死,死国可乎?”
“正所谓,一步退,步步退。”
“心中但凡有了退却的心思,便会不由自主的一直退让,总认为后面还有退步空间,总觉得只要再三忍让,天下大势便会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但天下当真是这样?”
“我项羽不敢苟同。”
“遇事便退缩,便心生胆怯,没有敢战争胜之心,如此心气焉能成事?”
“叔父认为秦国势大,我等当进行退让。”
“但这种退让何时是个头?”
“大秦立国已有十载,我楚国更是退了十二三年了,可曾有半点好转?眼下也就跟随那些儒生士人在天下炮烙一些流言谶语,这些流言当真能中伤暴秦?”
项羽目光冷冽。
他决定将心中想法彻底道出。
他睥睨直视苍穹,对当下现状的不满,已是直接表露于外。
项羽掷地有声道:“秦军过去百战百胜,天下无敌,因而我等贵族不由惧秦、怕秦,甚至是不敢生出任何反抗之心,不敢生出任何抗争之心,秦军所至之处,我六国贵族竟皆缩头,不敢抛头露面,唯恐为秦人发现,为秦军围剿。”
“但这是楚地!”
“我楚国之疆域,我等身为楚人,焉能坐视秦人猖獗?而一味去忍气吞声?”
“当战便战。”
“若是始终不敢出手,岂非是主动露怯?”
“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