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个国家已走到在板荡时,才想到启用忠臣,这个国家或已到了垂亡之际,就算此人能挽天倾,但又岂能长久?”
扶苏沉默。
他想到了这些年不就不辟的官吏。
这些人恐跟时岳是同样想法,只是他身为大秦长公子,对这个难看的现状,却只感觉心头沉重。
没有良臣将才相助,大秦想镇抚天下,又谈何容易?
他心中也清楚。
大秦眼下的局势,并不足以让人效命。
但只要大秦的局势开始好转,他相信,天下会有越来越多能人,主动为大秦效力。
也一定会!
扶苏攥紧了拳,眼中满是坚定。
将星陨落,紫微星动!
旬日。
嵇恒等一行人已到了雍城。
只是刚一落脚,还未跟雍县的官员打招呼,就接到了来自咸阳的传书。
王贲病逝!
接到这个传书,扶苏胡亥等人脸色惊变,再也顾不得其他,跟嵇恒简单说了几句,便急忙骑马回咸阳了。
王贲乃国之柱石,一朝坍塌,对大秦的影响很大。
嵇恒坐在牛车上,望着扶苏等人远去,等到几人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肃然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他的目光仿佛透过了层层云雾,看到了一颗正在闪烁的紫微星。
嵇恒回过头。
他拍了拍水牛,轻声道:“牛儿啊,我们又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水牛摆了摆尾巴,似在做着回应。
嵇恒大笑一声,朝几名侍从喊道:“回咸阳。”
扶苏等公子走的急切,嵇恒及五名侍从却没这待遇,依旧只能乘牛车回去,这时嵇恒也不得不感慨,大秦的公子看似文文弱弱,但实则都六艺精通,射箭、骑马自不在话下。
就连胡亥都有一手骑术。
少了扶苏等人,牛车上空旷不少。
在驶出了雍城范围,嵇恒将竹简腾了腾位置,朝跟在牛车附近的侍从道:“你们也上来坐吧。”
领首的侍从道:“我们是奉命护卫嵇先生的,岂敢跟嵇先生同乘一车。”
嵇恒不在意道:“牛车本就是用来坐的,眼下扶苏等人都已骑马离开,你们上来坐坐也无妨,等到了咸阳附近,再下去也不迟,没必要在意那么多规矩,我嵇恒自来就不是一个讲规矩的人。”
说着。
嵇恒往里挪了挪身子。
给这五名侍从腾开了一些位置。
领首的侍从还想拒绝,嵇恒蹙眉道:“上来吧,我们今天本就是从平阳赶过来的,而今还要赶回咸阳,这一番路程,可是颇耗脚力,人要学会使用工具,而且你们不要那么高看我,我实则也就一落魄之人。”
“上来吧。”
领首侍从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其他几名侍从,犹豫了一下,拱手道:“多谢上吏体谅。”
说着。
便上到了牛车。
见状,其他几名侍从也略显惶恐的上了车,只是五人挤做一团,并不敢占牛车太多空间,嵇恒轻笑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栓牛的绳子递了过去,道:“你们上来了,我就轻巧了,这牛就你们赶了。”
牛车上传出一阵笑声。
嵇恒近乎是半躺在牛车上,一个人独占着大片位置,他看向领首的侍从,问道:“你叫什么?”
领首侍从道:“我叫缭可,是一位士伍,住在丰新里。”
“家中有几口人?”
“四口。”
“家里条件如何?”
“眼下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
嵇恒将这五名侍从的家庭情况都问了一遍,无一例外,五人的家庭现状都不太好,基本是饱一顿饿一顿,过的十分清贫,而他们的情况,在在他们各里中已算很不错了。
世道多艰。
连这些侍从都这么清苦,底层其他民众只怕更甚。
嵇恒望着天空,沉声道:“你们其实可以安下心了,大秦最艰难的时间,或许快要过去了。”
缭可笑了笑,并不敢接话。
他只是一士伍。
对这些事了解不多,甚至有些不以为然。
但这嵇先生能让长公子那么敬重,也不太会去戏弄自己,只是说大秦最艰难的时间快要过去,这句话怎么听,却都感觉遥远。
而今大秦的国之柱石还倒了。
这让人如何能信?
又怎么敢信?
嵇恒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有自己的判断依据,若是在前几日,他断不敢这么说,尤其是切身了解了底层情况后,说出这话,定无人会相信,但在此时,他却是多了很多信心,甚至对此也很是笃定了。
大秦最艰难的时日的确就要过去了。
从王贲身死开始。
想到这。
嵇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