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他一个鱼的记性还特意背了诗,虽然原句显然不是情诗,只是单纯的写景之句。
“昨夜绣衾孤拥,一帘独卧听雨,如今天明雨息,才见玉人依依。”
林朝朝瞧着他,眉目轻轻上挑,她本生的冷,这样的女儿家情态做起来并不违和,反倒多了些春日海棠般的娇美之意,似喜似嗔,双眸中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埋怨。
昨晚下雨的时候我一个在榻上孤单的听窗外的雨声,现在天亮了雨停了,你倒是来了,好没意思。
无双呆了一刻,接着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孤拥,”他抱着手臂,饶有兴味地围着林朝朝转了一圈,语气新奇,“姐姐是在怪我昨晚没留下来陪你吗?”
林朝朝:“……”
搞得好像我很饥渴似的。
“没有,没怪你。”她耳朵后面悄悄地红了一小片,故作平静地回答。
无双的眼神落在林朝朝云鬓中晕染开薄红的耳朵,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支细长的玻璃状东西。
“我刻的簪子,”他把簪子塞在林朝朝手里,有些紧张地咳了一下,“你看看好不好看。”
林朝朝低头,手里的簪子触感十分冰凉,细长纤瘦的簪身是一种说不出品种透明晶体,被雕刻成流畅的锥形。这种晶体在阳光下射折出彩色的光光点点,落在一旁的茶座上面,十分亮眼。
款式简很单,几乎就是一根细长的晶体,只是簪头处刻几了道简单的花纹,其余的装饰一点没有。
她颇有兴趣地举起簪子对着日照了照,这东西有点像现代的玻璃制品,因为晶体本来就会折射光线,自带色彩,是以不太需要特意雕刻什么复杂的花纹,这样简单到极致反而更能显露出材料的不凡。
只是会反射七彩色阳光的簪子……林朝朝看了一眼面露期待的无双,咽下了“有点招摇”这句话,点了点头。
“好看,挺别致的。”就是有点小学生。
无双立刻眉开眼笑,一双狗狗眼亮晶晶的。
“那我帮你戴上。”
他拿过簪子,瞧准林朝朝梳得整齐发髻上的一个合适的空隙插了进去。乌黑的发映衬着剔透无比宛如冰晶一样的簪,流光溢彩。反正无双看着是哪里都好看。
林朝朝有点新奇地摸了摸发间的东西,这应该是类似金刚石一样的晶体,只是刚才触手的一会儿林朝朝就知道这东西坚硬无比,其实是不适合用来雕刻簪子一类的东西。
就好像钻石做的发簪,怎么听怎么新奇。
“你倒是有力气,能把这种石头雕成这个样子。”林朝朝道。
金刚石的硬度不小,也不知道无双是怎么想到拿它来雕簪子的。
“就是费了点内力,不过姐姐戴着好看,也算不上什么。”
无双心理暗暗为自己当初的想法点了个赞。
此时雨初初停歇,申时过半刻的时候,外面阳光明媚,天启的城内排水系统运作高效,没多久街上就干爽了许多。
林朝朝和无双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散步,她头上的发簪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晃眼,隔着老远都能看见一抹亮光。
雨后,小摊贩们都陆陆续续地摆出了各色各样的小摊,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而天启城外。
一袭灰衣走到了这里。
他从几近边境的西面之城徒步而来,一路看山河,见天下,却半点没有耽搁时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来到了这座城下。
何况他的状态还是这么悠然,根本不像是赶路来的,就像是出门散了个步,不小心就走到了天启城。
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不起眼,穿着灰袍,脸色平静,除了腰间的那柄剑,的确是长了些。
他走到了天启城下,仰头。
牌匾之上写着两个字——天启。
这是一座他很熟悉的城,他曾经在这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当时甚至以为,自己或许会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他叹了口气。
长剑出鞘。
这是世人所知的,这柄剑的第一次出鞘。
名剑九歌,孤剑仙所配之剑。
他纵身跃起。
长剑一挥。
那块写着“天启”二字的牌匾瞬间就被劈成了两半!
天启城的牌匾一共摔下来三次。
第一次是北离的开国皇帝萧毅破开城门之时,剑气过于浩瀚,一剑就把牌匾打了下来。而第二次,则是六十年前白羽剑仙救下自己的那名弟子持剑而走时一剑劈落的,以此来警示那些天启城的人。而第三次,就是这孤剑仙的突然到访。
一股极强的剑气席卷了整座天启城,正在路边信手挑着红绳的林朝朝几乎是在那块牌匾落下的同时,手一抖,系着小铃铛的红绳摔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望向城门的方向,这是一种,极为熟悉的剑气。
和十多年前彻底废了她的那一剑出自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