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的手撑在膝盖上,无措的捏着指关节,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说最好,只能依照本心回答: “请你们相信我,我是真的爱谭秋。”
“这点我们当然知道,从谭秋对你的态度里,我们能够感觉得出,你们的确是相爱的。”
谭母语调和缓,口气温温柔柔的,盛清听着她的话,不由得窜起了一股不切实际的希望:或许谭父谭母会接受她和谭秋的感情呢
盛清紧张的等待着谭母的下一句话,只是,说出的话却并没有遂盛清的意愿。
“你要知道,感情的事并不只在相爱。我们承认你是一个能力强,足够优秀的孩子,可是,你的家庭,阿姨就直说了,我和你伯父已经调查过了,你的弟弟可以用不学无术来形容,一家子平常都是靠你养活吧。”
盛清藏在桌下的手慢慢收紧,虎口处一阵痉挛似的抽痛,她的伤疤被如此直接的撕开,暴露在人前,却也无半点转圜的余地,只能承认道: “不错,但是,我不会让他们给谭秋造成任何一点困扰的,我会,保护好她。”
“不,孩子,不是只让谭秋免于你家人的伤害就好,你对谭秋和我们家能够有多大的帮助呢”
“秋秋以后的爱人,得是一个和我们家势均力敌的人家里出来的君子。你们现在还年轻,贪图新鲜感嘛,我都可以理解。只是,不能走错路太久,秋秋以后是必须要结婚生子的,我相信你也是。”
盛清抬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结婚生子从来都不在我的人生规划当中,我自成年之后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能够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你的家人难道会允许你这样做”
“我会抗争到底的。”
谭母被盛清的话噎了一下,似乎是被她的执着惊到了,好半晌,才回答: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是,秋秋不能陪你这样胡闹,同性恋说出去毕竟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小盛啊,你这么优秀,又这么漂亮,肯定不缺别的人来爱你。”
话说到这个地方,已经很明,但盛清心里仍然残存着一点希冀,她不愿就此死心, “我觉得…。。”
盛清话完没有说还,便被谭父打断了: “小盛啊,伯父不愿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但是,给人不切实际的希望或许更残忍。我们当初资助你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求你发达了要给我们多少回报,现在,只求你不要带着秋秋走上这条不归路,你换个人爱,不可以吗”
“我们知道让你们感情正浓的时候分开或许有点残忍,但这是我们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唯一的希望,只要你答应,你让我们给你跪下都行。”
谭母说着,声音带上了哭腔,拉着谭父便作势要给盛清下跪。
盛清慌忙起身,手指磕到桌子上,关节处登时青紫了一块,钻心的痛,痛的盛清的眼泪顷刻间就涌了上来,她一把扶住半跪下来的谭父谭母,两个可以说是改变了她一生的恩人用如此卑微的姿态乞求她,让她心力交瘁。
盛清强忍着眼泪,深吸了几口气,才能够勉强问出一句话: “你们,希望我是怎么做呢”
“只要你先放手,秋秋一定会知难而退的。我们愿意和你打个赌,如果到那时秋秋还执着于你的话,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让你们在一起。”
盛清垂下眼眸,遮住即将掩盖落下的泪滴,半晌,沉闷的应了一句: “好。”
“阿姨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谭母嘴角挂着一点浅浅的笑,拍了拍盛清的肩膀。
盛清回到楼上,谭秋正坐在书桌前不知在写着什么,循声抬头,见盛清眼尾红红的,似乎是刚刚哭过一样,立刻起身,面色沉沉的迎上去,将盛清摁进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问: “姐姐,怎么了”
其实,不消盛清说,谭秋也已经猜到了大概,盛清将头埋进谭秋怀里,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但感受着后背和缓的拥抱,那种温热感丝丝缕缕的传来,沿着皮肤熨烫进心底,盛清抬起头,也不顾自己的眼中盈满了泪,她的双手揪住谭秋的衣领,问: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选择我的,对吗”
眼泪同这句问话一同落下,沿着下巴的弧度滴落在谭秋的衣服上。
谭秋细密的吻着盛清的脸颊,眼泪沾惹上唇瓣,口中一阵酸涩,她抬手轻轻拭去盛清眼角还未滑落的泪, “当然,姐姐,我会永远爱你到死。”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盛清收住眼泪,对上谭秋黑沉沉的眼眸,似乎是被那双眼睛里的炽热灼到,盛清垂下眼睫,遮掩下复杂的情绪,虚虚的抬了抬手,漏出关节处的那一块青紫,盛清的皮肤本就冷白,这块淤血的痕迹在她的手上尤其显眼: “磕到手了,好痛。”
谭秋接住她垂下来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像哄孩子似的, “哦就是因为这个”
盛清: “怎么了我怕疼不行吗”
谭秋答: “当然行,刘妈那里有活血化瘀的红花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