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穿了从内侍阮同那里得来的一件软甲背心,才挽救了自己一身的功夫。
不然的话,他这辈子肯定是废人了。
周怀礼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个橙色面具,摊在手掌心上看了看。
这也是他从阮同那里得来的,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作何用处。
后来发现戴在头上,不仅可以蒙面,还可以变声,才如获至宝地随身带在身上。
但是那天刚一戴出来,就被周怀轩看出来了,还知道这东西是阮同的!
也不知道周怀轩会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周怀礼很是懊恼地捶了捶床,然后把那橙色面具压到了褥子底下,自己平躺下来。
胸口的伤还是火灼般痛,不过是内伤,外面倒没有伤痕。
所以他还能瞒过蒋四娘。
想到蒋四娘并未因为知道他真实的身世而对他嫌弃,周怀礼心里又升起一股温暖之意。
他正要躺下睡觉,就听外面的丫鬟回报道:“四公子,越姨娘来看您了。”
周怀礼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没有做声,躺下直接睡觉了。
外间屋里,那丫鬟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周怀礼说话,便歉意地对越姨娘道:“姨娘,我们四公子还病着,想是睡了,没有听见。”
越姨娘十分担心。
她藏了二十多年的母爱,如今终于能正大光明地表现出来了,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我就进去看看他,马上就出来。”越姨娘忙道,一边推开那丫鬟,硬是要往里屋闯。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是她亲儿子,又不是旁人?
周怀礼房里的丫鬟阻挡不及,便让越姨娘进了周怀礼和蒋四娘的里屋。
周怀礼更加恼火,但是也只得装睡,不去理会越姨娘。
越姨娘见周怀礼面朝里睡着,忙走过来探头,想看看他的面色如何,还伸出手,搭了搭他的额头。
周怀礼的额头确实滚烫得很。
越姨娘忍不住皱眉道:“怀礼病得这样重,四娘呢?去哪里了?怎么不在这里伺候着?”
外面的丫鬟不敢进来,忙道:“姨娘快出来吧。我们四少奶奶去给老夫人请安去了。”
越姨娘面上一红,从里屋出来,道:“跟你们四少奶奶说,她只要照顾好四公子就可以了,不用管别人。”
言辞之间,已经把自己能当周怀礼的家了。
这是她儿子,论理说,她是能当一半的家。
可惜事情从来都不是按照她的意愿发展。
她刚离开周怀礼和蒋四娘的大门,周怀礼就睁开眼睛,默默望着帐顶出神。
……
蒋四娘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来到松涛苑。
她是经常来看周老夫人的,松涛苑的丫鬟婆子跟她很熟了,她一来,就把她迎了进去。
“四少奶奶来了。”一个丫鬟打起帘子,让蒋四娘进到周老夫人屋里。
周老夫人躺在床上,对着蒋四娘虚弱地笑了笑。
她曾经有过小中风,虽然有好转,但是嘴歪脸斜是免不了的。
蒋四娘行了礼,道:“祖母,今天是十五,我亲手做了几个元宵,让丫鬟们下了,我喂给祖母吃啊。”
周老夫人点点头,吃力地道:“我素来看你是个好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蒋四娘笑了笑,“祖母别这么说。”一边说,一边命人去煮元宵。
周老夫人对蒋四娘道:“我身上不舒服,你去浴房帮我打盆水来擦擦背。”
因了那天晚上的黑衣蒙面人和白绫,周老夫人如今看谁都像是要害她,连那些丫鬟婆子都不让近身。因为她疑心这些人都被周老爷子,或者大房的人买通了,随时会要她的命。
只有三房的人是她信任的,当然,除了吴三奶奶以外。
如果吴三奶奶要伺候她,周老夫人也是不敢让她近身的。
蒋四娘去了浴房打水,没过多久,却听见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仔细听了听,发现是她公公,也就是周怀礼的亲爹,三房的周嗣宗周三爷。
这公公来了,她当然要避嫌,就躲在浴房里没有出来。
周三爷不知道蒋四娘在浴房里面,拄着拐杖进来,对周老夫人道:“娘,您好些了吗?”
周老夫人见是周三爷,勉力点点头,问他:“你的腿好些了吗?”
“也就那样吧。好是好不了了,但是也不会死人。”周三爷不想提自己的腿,忙转了话题问周老夫人:“娘,那天爹从您手里拿走一个小册子。那小册子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周老夫人叹口气,道:“你过来,我说与你听,你不要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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