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垂在赌桌上,指节不紧不慢,轻轻敲着。
对面的折剑君瞬间见了鬼似的,难以置信地望着骰盅内的三个骰子。
他常赢常胜的方法,其实很简单粗暴。
只要对面灵力低于他,在落下骰盅之时,弹出一股灵力,是大是小,他说了算。
因着他灵力深厚,还从未输过,而灵力高于他的人,世上也就那么些,不会多看一眼这种赌局,相当安全。
他方才明明弹出灵力,覆盖了骰子。
会出现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对面那两人的灵力,比他深厚。
折剑君的后背瞬间浸出了冷汗,凉浸浸的。
他藏在袖间的指尖发颤,重新又看了眼对面那两人——明明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低微灵力。
如果这两人的境界远高于他,那出现这种情况,就不奇怪了。
因为这一局的变数,周围的人也来了兴致。
双方各胜一局,那接下来就是一把定输赢了,这还有点看头,比之前毫无悬念的感觉有意思多了。
少年剑修也拍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少女又一次拿起了骰盅开始摇。
折剑君忽然嗓音发涩地出声:“我不赌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哗然望去,折剑君在各色目光下,竭力维持着镇定:“那小子的本命剑我也不要了,这场赌局就这么散了吧。”
楚照流微一扬眉:“上了赌场,就要遵守规矩,岂有你说赌就赌,说不赌就不赌的道理?姑娘,开盅吧。”
他嘴角挑起缕笑,扭头睇着谢酩:“给你找回场子,这回你押大押小?”
即使被面具遮挡着,谢酩也能透过面具,感受到面前人的风流肆意、光芒夺目。
他的唇角不由也浅浅弯了一下:“那就赌大吧。”
楚照流啪地摇开扇子:“听见了?这局我们押大。”
这副随性至极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和第一把时相反,这会儿他们看楚照流的眼神,忍不住多了几分探究。
这人穿得讲究,说话动作间颇有点风流蕴藉的从容不迫,应该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但又和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修士对不上号。
会是哪家的呢?
少女没有受外界一丝影响,放下了骰盅。
折剑君的眼里弥漫出浅浅的红血丝,按在赌桌上的手掌青筋暴突,竭尽全力地输送灵力,想要争取一丝机会,然而这回他却清晰地感受到,传送过去的灵力皆如泥牛入海,了无痕迹。
会不会是错觉?
思绪过于纷杂之下,脑海竟然开始发白。
等他回过神时,骰盅已经揭开了。
少女朝着楚照流的方向微一躬身:“这把是大。三局两胜,这位客人赢了。”
折剑君呆在原地,汗水彻底浸湿了后背。
一股冰寒之气笼罩在他身上,他动弹不得,也无法后悔,眼睁睁看着自己身前的东西全部被转移到了楚照流面前。
楚照流先把委屈的鸣泓拿起来,温柔地抚了抚剑身,安慰估计受惊不小的小剑灵,责备地白了眼谢酩:“收好。”
谢酩面无表情地将剑挂回腰间。
面前还堆着些乱七八糟的,楚照流又从中又拿起把剑,觑了眼傻愣愣看着他的少年剑修:“你的?”
少年小心翼翼点头:“这位……前辈,能不能还给我,出去之后,晚辈一定会报答您的。”
楚照流嗤了声,随手将剑丢还给他,要笑不笑的:“年轻人,没能力就少作死,我要是你师父,非把你吊起来抽一顿不可。”
说完,他不再看这破孩子,拿起那沓主仆血契,冲谢酩扬了扬:“谢三,借个火。”
谢酩嗯了声,两指一搓,还未弹出火,袖间猝不及防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一搓红毛迎风招展,朝着那沓灵符张嘴一吐。
一缕极纯的真火喷出,卷着灵符,分毫不伤楚照流,眨眼就将血契烧毁了。
啾啾一双黑豆眼里满是骄傲,扑腾了下翅膀,圆滚滚的身体上写满了“夸我夸我”。
谢酩:“……”
众人大惊:“这是什么鸟?”
“是个什么打火的工具吗?”
“几十张血契,虽说只是灵契,但居然说烧就烧……”
楚照流好笑地夸了声“不错”,略略弹指,不怎么在意地将灰烬弹开。
最后,他才拿起了折剑君的本命剑,抽出剑身,根根葱白的手指在上面抚摸着,画面竟颇为赏心悦目。
“倒是把很不错的剑——听说你很喜欢把别人的剑赢走毁掉,所以才有个绰号叫‘折剑君’?”
折剑君咽了口唾沫,脸色一片惨白:“两位前辈,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我保证,只要前辈愿意将我的剑归还,我一定会给出让两位满意的报答!我师父是……”
“可惜啊。”楚照流没什么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