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
门被屈指清脆地敲了两声,昭昭和裴仅同时向外看去。
他们都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裴仅眩晕而迷茫的大脑头一次如此慌乱、没有把握,但他还是下意识拉住了昭昭的胳膊,无声地摇了摇头。
别。
求求你。
“昭昭?难道要我隔着门说那些话吗?”谢归带着一丝颤抖又努力强装镇定的声音传来。
昭昭的眼睛看向门口,她定了定神,抬起手来,将裴仅拉住她胳膊的手慢慢拨了下去。
她就站在原地,裴仅却看到她离他越来越远。
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在门即将被打开的一刻,裴仅像是疯了一样,他忽然一把将她拉扯到自己身边,阻止她开门的手。
“阿昭……”
昭昭惊愕看向裴仅。
“再不出来我可要闯进去咯。”门外是陆廷深的声音和其他人的哄闹声。
她的胳膊被裴仅箍住,身体倚靠在门上,昭昭用力挣了两下,却纹丝不动被他困在原处。
“裴仅,你清醒点。”她皱眉看着裴仅,低声说。
“我现在,很清醒。”
下一秒,裴仅那张因为在她的人生中和记忆中过于熟悉而显得不太真实的脸向她倾轧过来,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猩红的眼睛热烈地注视着她,俯身吻了下去。
而就在同一时间,门被陆廷深几人吵嚷着推了开来。
在看到里头画面的一刻,周围喧闹声瞬间静止,谢归紧张欣喜的笑容戛然消失。
一瞬间的大脑空白,反应过来后,昭昭抬起手,一记茫然无措不可置信的巴掌落在了裴仅脸上。
众人呼吸屏住,谢归手里白色的玫瑰砸落在地上散了满地。
音乐声躁裂狂吼着,谢归的脸色由白变红,他怒不可遏盯着裴仅,拳头随着花落地的瞬间扬了过来。
“我他妈的早就想揍你了,李昭是老子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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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
来参加派对的所有人都知道谢归今晚要做的事, 他从不隐瞒对李昭高调的爱意,有些人说十分做一分,有些人说一分做十分, 谢归是那种说十分做十分的人。
当然, 只有一半的人知道裴仅和李昭的特殊关系。
大家猜测今晚不会是个十分和平的夜晚, 他们可能会有争吵,甚至会有争抢,但没人想到,他们会真的打起来。
毕竟在此之前, 大部分时候, 大家都是体面人。
以至于谢归拳头挥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这一记用了全力的拳头结结实实落在了裴仅脸上, 裴仅嘴角瞬间渗出血来。
慌乱之中, 一半的人去拉谢归, 一半的人去拽裴仅。
而谢归就像发了疯一般忽然力大无穷,将所有拉着他的人挣开,抬手又是几拳打到了裴仅的脸上。
裴仅的脸上挂上紫青的伤势, 但他却像失掉了魂一样,一动不动任着谢归的拳头一拳一拳打下来。
视线在空中摇晃, 他的目光寂寂望向昭昭的方向,她没有去帮任何人的帮, 没有站在任何一边,就好像这是一件和她完全无关的事。
地上散落着被踩碎的玫瑰花,一个藏青色的钻戒盒滚落在角落, 音乐声还在热闹地庆祝着。
“……and i said——roo take where we can be alone i’ll be waitg all there’s left to do is run…… ”
按照谢归的计划, 他现在正在所有人的祝福下讲完自己的告白, 将戒指套在昭昭的左手中指,然后轻柔地亲吻她。
而现在……
谢归的力气终于有了用尽的趋势,四五个人齐上阵才将他拉开,有人叫了救护车,郁琳凌给裴仅检查伤势。
但裴仅挣扎着从地上起身,他最后看了昭昭一眼,然后在救护车到来之前,自己离开了这里。
外面忽然滂沱下起大雨,音乐关停,雨声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宾客渐渐离开,地上一片狼藉。
谢归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他的手里握着从地上捡起的戒指盒,低着头,刘海垂在额前,遮住了漆黑的眼睛。
昭昭从药箱里拿出一瓶碘伏和创可贴,放到谢归面前,“自己上。”
裴仅没有还手,但谢归毫不保留的力气让他自己也受了伤,虽然比起裴仅的是微乎其微。
谢归接过碘伏和创可贴,没有给自己涂上去,只是抬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昭昭。
但这次昭昭没有给他扮可怜的机会,她问:“为什么要让裴仅过来。”
谢归的眼睛无声望着她,他发现昭昭的眼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泛了一圈红,也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裴仅。
“因为总要了结一下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