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该找时间去那青松书局看看了。
兴元帝对孙岩的不知情没有生气,吩咐道:“明日散朝让长乐侯来见朕。”
“是。”
转日上朝,群臣就发现了兴元帝脸上的大黑眼圈,当即就纳闷了。
最近政务顺利,各地也没什么天灾人祸的消息传来,皇上竟然还熬夜处理政事吗?
这可真让当臣子的惭愧啊!
于是兴元帝感受到了大臣们的努力,早朝比平时拖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散。
兴元帝头昏眼花,差点没坚持住,好不容易熬到散朝,眼一闭睡着了。
孙岩不敢打扰,默默在一旁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一声询问:“长乐侯来了吗?”
孙岩忙道:“长乐侯已在外候着了。”
“传他进来。”
不多时,贺清宵走进来。
“微臣见过陛下。”
兴元帝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清宵,说过多少次了,朕也是你的叔叔,放松些。”
说了几句闲话,兴元帝交代贺清宵要办的事:“朕有些好奇写出《画皮》的松龄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去打听打听。”
贺清宵不露声色应了,走出宫门才皱了皱眉。
皇上交代他办的事都与百官勋贵有关,这还是第一次专门调查寻常百姓。
可不管任务合不合理,皇上交代下来的都要去做。
原本这种事情都是直接吩咐手下去调查,贺清宵想了想,换上便服直奔青松书局。
这个时间,书局人正多。
胡掌柜盯着书架上越来越少的书册,心头滴血。
这撑不了几日就要卖完了啊,到时候每一个空手而走的客人,都是飞走的小钱钱。
“掌柜的。”
“啊?”胡掌柜回神,看到一身便服的贺大人,犹豫着怎么打招呼。
贺清宵低声问:“你们东家在吗?我找她有事。”
“您稍等。”
胡掌柜赶紧打发石头去禀报辛柚。
不多时,石头跑回来,凑到贺清宵身边小声道:“东家说书厅里人多,您要有正事谈的话,让小人带您去东院。”
“劳烦带路。”
辛柚等在院中石桌旁,见到贺清宵随石头过来,起身迎过去。
“贺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坐下后,辛柚提起茶壶为贺清宵倒茶。
贺清宵看着神色平和的少女,开了口:“寇姑娘能说一下松龄先生的情况吗?”
辛柚提着茶壶的手一顿,眼里有了疑惑:“贺大人怎么突然问起松龄先生?”
“今上看过《画皮》,问起了松龄先生。”
本来皇上交代的事不该外传,贺清宵却轻易说了出来,轻易到等说出口后自己都惊讶了一下,随即便坦然了。
说起来,锦麟卫镇抚使这个差事他并没那么想当,而那位在他心里也仅是对皇权的服从罢了。
在那座住满了御赐仆从的侯府起居生活而感到厌恶时,贺清宵就意识到他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性子。
而寇姑娘,也是这样的人。
了解
听贺清宵说皇帝关注到松龄先生,辛柚第一反应是厌恶。
她孤身进京,步步为营有了今日局面,却很可能因某个人心血来潮的兴趣而毁于一旦。
再然后,辛柚心头一动。
既然松龄先生进入了皇帝视线,或许她也能利用此点做些什么。
辛柚看向把这个讯息透露给她的人,默默领了这份人情。
她当然清楚,对贺清宵来说,直接命手下调查是最省心的。
“松龄先生——”辛柚斟酌着说辞,“应该是个年轻人。”
“应该?”
“我只见了松龄先生两次,他都遮掩了面容,但从身形与声音判断应该很年轻。”
“只见了两次?”这个回答让贺清宵感到惊讶。
《画皮》全册他已看过,虽然对这类书不太感兴趣,却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吸引人的鬼故事。
青松书局的起死回生离不开《画皮》,他以为松龄先生与青松书局的关系应该非常紧密。
心知这个回答难以让人信服,辛柚却一脸坦荡:“对,两次都是我外出时松龄先生主动出现,第一次给了我《画皮》上部手稿,第二次带来了下部手稿。松龄先生说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来历,没留下住址与联络方式。”
迎着贺清宵深沉的眼神,辛柚笑笑。
别说两次,她压根就没见过松龄先生。她只能从娘亲口中听来那些惊才绝艳的人物,心向往之。
少女神色自若,眸光清澈,贺清宵不由信了。
“多谢寇姑娘告知。”
见贺清宵有要告辞的意思,辛柚及时为他添了茶:“贺大人要调查松龄先生吗?”
贺清宵如实道:“今上问起,要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