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昌伯认真想想,实话实说:“好像也没有人表示过这方面的意思,自从泽儿在国子监吐了,连带我一起被孟祭酒赶出来,泽儿又时常在大街上调戏民女——”
“伯爷别说了!”固昌伯夫人表情一瞬扭曲。
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固昌伯却因为固昌伯夫人这番话盘算起来:“夫人再疼孩子也该知道,泽儿确实不是个省心的,要是讨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将来他胡闹咱们也不好办啊。反倒是少卿府这样的,怎么也不会掀起风浪来。”
戴泽的顽劣闻名京城,固昌伯早就没了娶门第相当的贵女的心思。不然真要两家闹翻,说不定还要影响二皇子。
对固昌伯来说,只要外甥坐上那个位子,谁都越不过固昌伯府的富贵去,唯一的儿子娶妻不需要锦上添花,只要安安分分就够了。
固昌伯夫人听愣了。
在她心里,儿子就是娶公主都不为过,不过听丈夫这么一说,倒也有道理。
固昌伯夫人心中有了动摇,语气就松动了:“泽儿还小,娶什么样的慢慢看吧。”
固昌伯随手拿起个果子咬了一口:“他又不像国子监的那些学生要把心思全放在读书上。与其整日游手好闲,不如早早成亲多生几个孩子,说不定就懂事了。我看他和那位寇姑娘挺聊得来,夫人趁着这次踏秋接触接触。”
“少卿府的表姑娘?”固昌伯夫人当即沉了脸,“别人也就罢了,这位表姑娘还是算了。”
“怎么?”
“听说寇家就剩她一个,连近一些的族人都死绝了,我可不想泽儿娶命这么硬的姑娘。”
“也是,那就看看其他的。”
固昌伯夫妇闲谈的时候,老夫人也在与辛柚聊天。
“青青与那固昌伯世子很熟吗?”
她下车与固昌伯接触,可不是为了把外孙女折进去!
长公主
老夫人探究的眼神下,辛柚淡淡道:“一个难应付的客人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老夫人脸上皱纹舒展开来。
辛柚察觉老夫人的放松,暗暗琢磨。
看样子,老夫人并不想外孙女与戴泽走得近。可既然这样,老夫人主动接触固昌伯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单纯出于好心吧?
辛柚不觉得把金钱看得比外孙女重的老夫人是这种人。
难道是——
辛柚想起固昌伯夫人打量过来的目光,生出一个猜测:老夫人莫非是为孙女的亲事打算?
那是段云华,还是段云灵?
这个猜测,令辛柚心情有些复杂。
老夫人若有这个打算,定会找机会多与固昌伯府接触,于她来说是好事。
可这门亲事落在女子身上,就难说了。一心求富贵的还好,若更看重夫君人品,嫁给戴泽这样的就是灾难。
再有就是,一旦确定固昌伯是害死娘亲的人,她与固昌伯府必是不死不休
辛柚决定找机会探一探段云灵的意思,如果对方没有攀权富贵的打算就提醒一下。至于段云华,她就不多管闲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白露山到了。
辛柚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一眼瞧见骑马跟在固昌伯夫人马车旁的戴泽。
许是巧合,戴泽也往这边望来,对上辛柚的视线,眉眼乱飞露出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
辛柚:“”
老夫人跨了一步挡住那道视线,等着儿媳、孙女们聚过来,往山上走去。
固昌伯夫妇也下了马车。
见儿子不像往常那样一溜烟跑不见了踪影,反而磨磨蹭蹭走在身边,固昌伯夫人心里就有数了。
这是看上少卿府的姑娘了,且很可能是那位表姑娘。
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固昌伯夫人并不往心里去,毕竟这两年类似的事太多了,闹一阵也就过去了,可要是沾上官宦人家的姑娘,就只能娶回家了。
有了固昌伯那番话,固昌伯夫人也想通了,儿媳门第差点没什么,但这种孤女绝对不行。
既然放低了要求,可选的多着呢,正好趁踏秋多看一看。
存了这个念头,固昌伯夫人更不愿与少卿府的人走近,刻意放慢了脚步。
眼看着辛柚越走越远,戴泽有些急了:“父亲,母亲,你们慢慢走,我先去挑个好位置——”
固昌伯夫人一把拽住儿子:“别一个人乱跑,今日都是一家人一起登高祈福。”
戴泽还想再说,被固昌伯瞪一眼:“等上去再说!”
“哦。”戴泽不情不愿应了。
白露山不算高,山势缓和开阔,山顶已搭起许多纱帐。
老夫人到底上了年纪,与相熟的人寒暄后就坐进了搭好的帐子里。
“难得一起出来,你们随意玩一玩吧。”
看固昌伯夫人在山脚疏远的态度,老夫人就知道为两个孙女谋划的希望不大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