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山石。”她说。
祝灵犀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拙劣的玩笑。
不知真假,无从苏醒。
她没去接太虚堂开出的高额悬赏任务,依旧做着平平无奇的零工,干的活一点也没比悬赏任务简单,但报酬却大大不如后者。
太虚堂的长老们对她这类零工非常欣赏,“等这事结束,小祝来我们太虚堂吧。还有其他和你一样积极为宗门付出的修士,我们都会考虑吸纳的。”
祝灵犀不能说自己对加入太虚堂一点都不心动,鸾谷八堂十九院中,最强势的就是太虚堂和獬豸堂,绝对是个好去处,可她心动之余,总是十分犹疑,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犹疑些什么。
宫执事百忙之中听说这事,差点就要把任务都退掉,重新回来做零工,但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来,“祝师妹这是入了长老们的眼,被长老们特意点出来,给其他人做范例的。想来,剩下的零工不可能个个都进太虚堂,最终能拿出来的名额,不会超过五个。”
愿意给太虚堂做零工的修士还是很多的,宫执事很有自知之明,无论按贡献还是按能力,且轮不到他。还不如做悬赏任务发点小财,落袋为安。
相对于宫执事的羡慕嫉妒,祝灵犀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只是心里还有个困惑的结,最终也没答应加入太虚堂,只说自己想回报宗门、多做点事、没想过那么多。
她的脾气大家都是很清楚的,让她圆滑推诿,她根本做不出来,她这么说了,大家居然都信那是她的真心话,根本没人想到她心里有个结。
祝灵犀就怀着这一腔从未掩饰,偏偏谁也没看出来的心事,听令去符沼巡视,倘若符沼上有什么情况,就由她上报处理。
这不是个难缠的活,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时不时冒出的虚空裂缝,但考虑到鸾谷处处都在虚空裂缝的威胁下,这唯一的担心也算不上什么了。
旁人分到这种任务,也许会走马观花看过去,但祝灵犀绝不可能如此,她进了符沼后,一路认认真真从灵气检查到符怪密度,偶尔触碰到符怪,折腾了一身泥点子。
她灰头土脸干得认真,远处有人匆匆而过,瞥了她一眼也没当回事。
祝灵犀却蓦然抬起了头。
方才过去那人的身影模样,很像是那天她在云海追丢的可疑修士!
那天玉照天破碎,曲仙君补天的同时,将整个鸾谷封闭,至今未开。鸾谷里不能出,外不能入,祝灵犀可以肯定那人还在鸾谷,她早把这事汇报给了太虚堂的长老们,但鸾谷乱象频生,重建自救尚且不暇,属实没有严密排查的精力,这事也就只能先搁置。
祝灵犀这些天四处扶危救难,几乎将整个鸾谷都跑了个遍,其中未尝没有寻找那人的意思,谁知她竟会在符沼找到那人的踪迹。
鸾谷巨变,大家都忙着救人重建,獬豸堂抓人的力度都降到最低,被送进符沼的人大大减少,而被送进来的人都忙着给号牌消色,谁会管擦肩而过的人是谁?
这人躲在符沼里,属实是找对了地方。
无暇细想,她跃身追了上去,考虑到那人毕竟是金丹,比她高一个大境界,她还是拨了拨耳边的灵犀角,“谁有空,帮我去太虚堂找郦长老,就说我在符沼找到了那个疑似窃取他山石的人。”
灵犀角里顿时冒出一串叽叽喳喳的问题,祝灵犀却已没空去听。
可疑修士停了下来,有人在等他。
符沼一马平川,什么遮掩之物都没有,祝灵犀有把握掩藏气息,但她没法把远处那两个修士都变成瞎子。
离得太远,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用法术、神识偷听则一下子就会被发现,祝灵犀左顾右盼,又垂头看了脚下的黄泥一眼,果断钻进了黄泥。
一只小符怪触碰到她,马上就要浮出符沼,祝灵犀闭着眼在泥里画了个符,小符怪还没跃出泥沼就消散了。
泥沼上方交谈的两人万万想不到有人居然会藏在符沼里,甚至能在符怪跃出黄泥之前把它解决,就算这里是浅滩,这事听起来也像是编出来的。祝灵犀解决小符怪的动静,大半都被黄泥掩盖了,偶尔有余波,也被当作符怪的互相残杀。
祝灵犀就这么艰难地、一寸寸地摸到了他们附近,当她听到黄泥上方隐约的交谈声时,那两人已聊完了。
“……等此间事了,鸾谷重新开放,我就送你离开。”一个隐约有些熟悉的声音说。
“晦气,你们鸾谷怎么不晚点封闭?我差一点就出去了。”这人是那个可疑修士,语气十分亲热,细分辨,又似乎满含讨好,“只好便宜你了。你又是探听消息,又是把人送进鸾首峰,又是扰乱云海航道,本就立了大功,这回又用上了备用方案,最终功劳恐怕都成了你一个人的。”
扰乱云海航道!
祝灵犀蓦然一惊。
她终于分辨出另一道声音是谁了。
蓝觅渡。
这一刻,祝灵犀从前的许多疑问都得到了答案:为什么最近两次云海争渡间隔那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