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竟还纠缠不休。
徐箜怀一肚子火,冷声反问,“他山石出世在即,鸾首峰又生乱,我如何不来?”
这理由似乎终于能说服两位元婴长老了,她们虽未完全卸下对徐箜怀的防备,但已专心对付起那两个亡命徒。
“两位道友消息灵通,这次他山石出世,连本宗弟子都不知,两位却能早早潜藏,混进鸾首峰。”郦长老语气悠闲,“只怕两位在我上清宗内下的功夫,不止一两年吧?”
“好说好说,道友,为了他山石都值得。”亡命徒也悠闲。
徐箜怀最烦斗法时与对方啰嗦,探问什么?抓到手里,让人开口的办法多的是。
郦长老也实在是不知所谓,都这种时候了,他山石马上就要出世了,居然还有心思和敌人闲探。
“那怎么没多找几位朋友一起啊?”郦长老可没管大司主的不耐,依旧悠悠地说,下手却狠,“是别的帮手混不进来吗?”
“有的是啊,可是徐道友太小气了,不愿意把那些朋友也送进来啊。”亡命徒大笑,依然没忘了挑拨离间。
“真是不知死活。”徐箜怀没忍住,厉声说。
玉照金潮在甬道中奔涌,被玄黄之门拦住,浪潮倒卷,蓦然汹涌。
“轰——”
喧嚣的潮水声里,徐箜怀听见郦长老一声大吼,“动手!”
霎时之间,甬道里忽而现出了几道身影。
徐箜怀陡然瞪大了眼睛——
几个穿着玄黄道袍的元婴修士似乎是早就等在甬道之中,此刻才现身,将那两个亡命徒围在中间。
战局陡转!
大司主愕然:太虚堂不是有内贼、无防备吗?
这、这又是哪冒出来的?
郦长老的笑声在潮水声里时隐时现。
“大司主说笑了,不止獬豸堂有能人。”她明晃晃地嘲笑徐箜怀,“我们太虚堂也不全是吃白饭的。”
太虚堂当然不是没有防备,正相反,他们为这一天准备很久了。
他山石出世本是不定的,有时三百年一出,有时是四百年一出,只能靠鸾谷的种种先兆推断。早先鸾谷灵流改道,太虚堂负责给云台选新址时,就已经在准备应对他山石出世了;后来灵流二次改道,这事基本就确定了。
徐箜怀能察觉到鸾谷有细作,太虚堂自家也清楚得很,只是这细作十分狡猾,他们试探了几次,都没能将人钓出来。恰逢他山石出世,太虚堂几个长老便趁机来个引蛇出洞,这回以他山石做诱饵,对方总不至于还不上钩吧?
他山石出世的征兆,能瞒过经验不足的年轻小修士,却绝瞒不过心怀鬼胎之人,太虚堂把这消息锁上,并未漏给任何人,便有人主动凑上来,卖给都长老一株瑶仙藤。
至于往后太虚堂长老们为一株瑶仙藤各怀心思、不顾公事、疑似被收买、提议开放鸾首峰,这些半真半假的传言,为的都是这一刻收网。
一切都不出意料,只有徐箜怀是个意外。
鸾首峰不归獬豸堂管,他却出现在这里,叫人十分怀疑。
徐箜怀愕然不已。
郦长老见他那张青黑的脸上藏不住的惊异,心情极好。
鸾谷这几个堂固然谈不上针锋相对,但总有争个东风压倒西风的时候,獬豸堂素来强势,太虚堂则地位关键,郦长老看徐箜怀吃瘪,总有点幸灾乐祸。
亡命徒只有两人,暗地里却埋伏了五六个元婴修士,在这狭窄的甬道一起出手,那两个亡命徒瞬息之间便落入绝境,甚至连上演一出神色大变都来不及。
“留活口!”郦长老提醒。
瓮中捉鳖,自然不止是为了这两个亡命徒,背后那为他们做暗线的太虚堂弟子,以及潜在的幕后主使,才是太虚堂真正想要抓住的。
玄奥的符文张开,即成困阵。
上清宗绝学,天罗地网符。
两个亡命徒挣不开,更逃不掉,被天罗地网符困死,只余一线灵光勉强撑开,不知究竟是哪一个蓦然掏出了个小匣子,拇指一撬便飞速地把那匣子掀了开来。
“小心他的法宝!”郦长老厉声提醒。
然而匣子掀开,里面却不是什么法宝——
匣中躺着一截断指。
虚幻妄诞,诡异非常,缕缕幽黑之气从匣中逸散而出。
错愕还写在几个长老的脸上。
徐箜怀却惊,神色骤变,“魔气?”
其实不必他这声提醒,除了最年轻的两个元婴修士之外,在场其余修士都或多或少接触过一点魔修,只是魔修在五域销声匿迹太久,乍一见没反应过来罢了。
“咔、咔。”
玉照金潮声中几声隐约轻响,几乎被埋没在潮水声里,以元婴修士的五感,也险些难以分辨。
但很快便不需谁分辨,那“咔咔”的声响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密集,转瞬便将那喧嚣的潮水声也掩盖了下去。
金玉光华映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