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到能凭空凝霜雪的氛围,竟然就在她的视而不见中奇妙地融化了。
蓝觅渡和宫执事谁也懒得搭理谁,偏偏一个风度翩翩地与她道别,一个笑容满面地说要带他们去更好玩的地方。
剑拔弩张的两人,就在一片和乐融融中不相为谋了。
申少扬和戚枫朝她投来崇敬的眼神。
祝灵犀却倍感舒适。
从她心困于人心私欲后,再没这么舒适过。
“虽说外宗修士不能进鸾首峰,但在鸾首峰外逛逛却是可以的。”祝灵犀和宫执事商量,“不如带他们到鸾首峰外逛逛吧?”
“师妹这个主意好。”宫执事笑容可掬,大约是因为她没有帮蓝觅渡说话,宫执事便认定她是在帮自己,“鸾首峰可是咱们鸾谷诞生的源头,传说中是青鸾之首所化,是该带他们去看看。”
两位鸾谷修士达成一致,三个外宗修士当然客随主便,五人穿过人群走下云台,顺着行道走了几百步,前方忽而传来一声巨响。
“轰——”
恍如山石崩裂,远远望去,巨响处烟尘四起。
“不会是有人蠢到在宗门内殴斗吧?”宫执事感到匪夷所思,“大司主最近回到鸾谷了,獬豸堂查得很严,一旦发现有人在云台外斗法惹事,那可不是在符沼待几天的事。”
鸾谷修士若想斗法或殴斗,只能去云台,那里开辟了一大片道场,只要不出人命,谁也不会管。另有云台加餐,更是为爱闹腾的修士提供了充沛的斗法机会。
但云台之外一概不许殴斗、不许闹出大响动。
獬豸堂管这个叫“敛锋”。
“要去看看热闹吗?”宫执事有点不确定,看看祝灵犀四人,“獬豸堂抓人,也算是鸾谷一景……吧?”
只是,这几人好像在来鸾谷当天就亲身体会过一回了。
对于访客来说,十分难得。
“走啊。”申少扬踊跃响应,自己被抓和看别人被抓,那怎么能一样呢?
他已经兴奋起来了。
五人循着烟尘四起的方向奔去,身后还有些好事者从远处赶来看热闹,申少扬一马当先,凭着魔主本人传授的出色遁法,抢在了最前面。
等到这小修士看清了那个从烟尘中爬起来的人,震撼之余,又生出一股幸灾乐祸:
“哎呀,大司主,你这是怎么啦?”一句话三个声调起落。
徐箜怀蓦然回首,目光如电。
申少扬被这冷锐的眼神逼退了一步。
他在所难免地想起了徐箜怀那一次在舰船上对他和祝灵犀的出手……还有魔气的暴露、被指着叫魔修、差点被抓起来处理掉的经历。
“怎么搞的?”他收敛了一点,但又被私人恩怨鼓舞了,故作吃惊,“不是说云台外不许殴斗、会被獬豸堂抓起来的吗?”
“哦,不好意思。”申少扬表演了一个恍然大悟,很客气地说,“忘了您是大司主了,您继续。”
徐箜怀神色更冷峻。
申少扬好一通阴阳怪气,心满意足,朝烟尘对面张望,想看一眼究竟是哪路英豪仗义出手,并私下为对方鼓劲。
坚冷的青石神塑在烟尘尽头伫立。
申少扬惊得差点当场跳起来:前辈什么时候出来的啊?他出门的时候,前辈不还在博古架后头站着吗?
徐箜怀懒得搭理这狐假虎威的小修士,若非曲砚浓非要护着,他早把这人当魔修处理了。
他径自望向另一边,“既然有异,就把这东西照看好。”
“这东西”自然是指神塑。
曲砚浓从神塑身后转了出来。
她刚才绕着神塑转了两圈,颇觉惊异,又十分好笑。
或者说,倘若附身在神塑上的是卫朝荣,这事便显得很有趣。
她忍不住浮想,也许卫朝荣很讨厌徐箜怀。
想到卫朝荣附身神塑还要给徐箜怀一拳,她便觉得他果然这么有意思。
但如果这不是卫朝荣呢?
她本也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曲砚浓没有继续往下想,以免让她的心情变得很差。
——她在道心劫下居然能有那么差的情绪,实在让人惊叹。
“找个医修治治你的嘴吧。”她对徐箜怀说,多少怀有一点真诚。
臭得要命,她没见过任何一个不讨厌他的人。
徐箜怀脸又僵了。
要说脾气又臭又硬,很难有人超越徐箜怀,但此人如此自说自话了上千年,居然始终没有触碰曲砚浓的忍耐极限,保住了可贵的生命,是因为大司主在自圆其说上同样有超凡的天赋。
“他山石将出,鸾谷内必有异动。”他忍气吞声地解释,“上次他山石出世,便有不少大盗,你不也在场?若有人见了这尊神塑想盗走呢?若你没留意呢?”
牧山不久丢了一尊神塑吗?可见这世上稀奇古怪之徒数不胜数,难以想象。
神塑落在曲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