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他说,他的爸妈也会来。”
“于是他打发了司机,一直等啊等,等到天黑。”
“我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他一晚上没回家的,也幸好私立学校治安不错,没出什么大事,”程意笑了一声,“之后,所有人包括老师、爷爷、谢伯父都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自己贪玩。”
“那次,他被谢伯父关了三天,三天后才重新回到学校。”
程意看向不远处的急救室:“事后我问他,为什么不把我说出来,他说,因为我爷爷对他不错。”
尤枝看向他:“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程意短促地笑了一声:“还记得我去年刚开业那酒店吗?之前承礼可没少嗤之以鼻,可那块地皮最后还是他帮我拿下来的。”
“他这人看起来冷漠,但纳入自己圈子的人,总会护着,可能方法不那么对。”
“你别怕他。”
别怕他。
尤枝终于知道程意说这番话的原因,她扪心自问,怕谢承礼吗?
她好像不是怕,而是……心慌到下意识想要逃避。
手中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从刚刚就一直响个不停,此时尤枝才终于低头看了一眼。
文舟舟和高奇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接电话。
团队的人艾特她,问她工作进度。
主管也在说,不回公司需要报备一声,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尤枝出神地看着,大脑却依旧纷纷杂杂,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程意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请的护工一会儿过来。”
尤枝顿了顿,点点头应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她将没办法再采访张诚的消息和团队的人说了,又回复了主管的消息。
回到出租屋尤枝便直接倒在了床上,这一晚心神不宁的,好像没睡多久,天就亮了。
节目播出的事还需要启动备用方案,尤枝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公司,主管显然也听说了无法采访张诚的消息,将她叫到办公室询问情况。
尤枝安静了一会儿,将昨天张诚做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孙主管听后也沉默下来,许久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问题,谁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不要想太多。”
“我联系一下《千面》的监制,临时更改拍摄计划,你们团队这几天可能要加班加点地忙一下。”
尤枝道谢后走出办公室,团队的人纷纷围了上来,得知更换采访对象时,大家也都摆摆手:“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反正我们有备用方案。”
尤枝看着众人,感动的情绪在心中翻涌着。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程意发来了一条消息:【他醒了。】
医院。
谢承礼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尊石膏像,面无波澜地低垂着视线,沿着手背的点滴,看向手腕的平安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走廊内偶尔响起几声动静,他才会抬眼朝门口看上一眼,随后又垂下眼帘。
程意推开病房门时,看见的正是飞快抬眼的谢承礼,眼底深处像是有光芒乍现,只是这零星光芒在看见是他时黯然下去,垂眸不再看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程意走到病床前看着他,扬了扬眉梢,“看见我很失望?”
谢承礼眸也没抬,无声地默认。
程意微滞,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张诚和他妻子是商业联姻,如今张家不少业务都得靠着他妻子,俩人没多少感情,各玩各的,我昨晚已经见过他妻子了。”
“他妻子说了,只要不把这种事戳到公众面前,不影响自家的公司声誉和业务,她能做主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顺便问你身体好。”
说到这里,程意看了谢承礼一眼,后者神情始终淡淡的。
程意继续说:“俱乐部那边也交代过了,不过这次张诚在圈子里的名声算是扬开了。喏,给对方的赔偿协议,看一眼?”
谢承礼扫了眼文件,没有看,只是沉默着,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仍很虚弱:“昨晚,她都知道了?”
程意凝滞了下,而后反应过来:“尤枝只看见你站在车边了,应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吧。
谢承礼也不知道信没信,唇紧抿着,眼底少见的惴惴不安。
程意看着他,心中感叹一声他是真的栽了,转身靠着桌子,故作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理智了?”
想到昨晚看见的画面,程意仍心有余悸,那样的谢承礼,明明在笑着,眼中却像是带着要毁灭一切的疯狂。
谢承礼平静地说:“我从来没有不理智。”
程意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