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选择不接听,只将手机静音,起身去洗手间卸妆,洗漱。
等到尤枝擦拭着湿发走出来,顺手拿过手机查看有没有公司的消息时,才发现手机竟然多了二十几通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人。
尤枝神情复杂地看着屏幕,仍然记得当初,谢承礼最大的耐心不过就是三通电话而已。
正思索着,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屏幕仍显示着“谢”。
尤枝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接听,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放在耳边。
谢承礼也没有立即开口,他似乎没有想到电话通了,好一会儿才嗓音沙哑地唤了声:“尤枝。”
尤枝抿了抿唇,淡淡地问:“有什么事吗?”
谢承礼安静了下来,良久呢喃:“那时候,你是不是很伤心?”
尤枝不解。
谢承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他很少这样:“过去那一年多的每一次晚宴,你是不是……都很伤心?”
尤枝抓着手机的手一紧,莫名的话,她却懂了谢承礼的意思。
尤枝仔细地思索着,伤心吗?
无疑是伤心的。
那些人的风言风语,那些或瞧不起或看见她后失望的目光,还有……不被爱慕的人承认身份的难堪,怎么会不伤心呢?
可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是她一厢情愿后需要承担的结果,是她擅自倾心一个这样耀眼的人的代价。
“都过去了,谢承礼。”尤枝心平气和地说。
谢承礼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他只是沉默着,大概足有两三分钟:“如果……”
如果什么,他没有说出口,尤枝的手机又进来了一通电话,她看了一眼,是高奇的来电,这么晚对方来电只可能是工作上的急事。
尤枝抱歉地说:“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这一次没有犹豫,她平静地挂断了电话,怔忡了几秒钟,接听高奇的来电。
高奇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惊喜:“尤枝姐,《千面》的制片同意接受我们的采访了,可能需要你先和对方讨论一下相关细节。”
尤枝的眼睛一亮,心情也被感染得雀跃起来:“真的?”
《千面》是一部文艺片,前段时间刚在国际上拿过奖,热度与口碑都很高,《看不见的他们》第二期是以编剧为中心做节目,当然也会采访到其他幕后相关人物,其中就包括这部电影的制片人,也是天影集团的负责人张诚。
今晚的酒会上,张诚也出席了,尤枝远远看过他一面,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人。
这晚因为这个好消息,尤枝睡了一个好觉。
而接下去的几天,尤枝和团队的人始终在忙着节目的事,将关于电影编剧的访谈进行完毕后,也在着手对接张先生的采访。
裴然也忙着进组死星二前的准备,二人偶尔会在微信上联系几句。
这天天气晴朗,尤枝拿着备采方案前往海城东郊的高尔夫球场——也是和张诚约好见面的地方。
尤枝到达高尔夫球场时,刚好下午四点,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驾驶着游览车载她前往球场。
一路上,尤枝看着四周近乎奢靡的装潢以及远处广袤无垠的草坪,即便是路过的球童穿的都是名牌服饰。
尤枝忍不住静静地想,在寸土寸金的海城,有人却可以在这样大的地方休闲娱乐。
果然是富人的天堂。
尤枝见到张诚时,对方正在和几个看起来非富即贵的男人挥舞着球杆,一旁的遮阳伞下,站着几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张诚穿着浅灰色的休闲服,戴着遮阳帽,看见尤枝儒雅地笑了下:“尤小姐,又见面了。”
尤枝一愣:“张先生知道我?”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张诚比量了下球杆,最终还是放下了。
尤枝顿了顿,递过手中的文件:“是这样的,张先生,关于这次的访谈,我已经……”
“尤小姐,”张诚接过文件并没有看,顺手交给一旁的助理,“工作一会儿再谈也不迟。”
说完,他看了眼周围人身边的女伴,笑着说:“真不巧今天的女伴没来,尤小姐不介意的话,先屈尊一下?”
其余几人看好戏似的看了眼这边。
尤枝蹙了蹙眉:“抱歉张先生,我不会打高尔夫。”
“没关系,我可以教尤小姐。”张诚说着,将球杆递给她,又找球童拿来一根球杆,率先示范着动作,似乎真的只是教习这么简单。
尤枝倒是听说过上层社会的高尔夫社交,见对方始终彬彬有礼的模样,以及媒体报道里张诚儒雅的好名声,最终还是接过球杆。
她不是没有打过高尔夫,谢承礼曾经带她来过这样的地方,只是大概他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后来便很少来了。
如今跟着示范动作练习了几次,也不算太蹩脚。
“尤小姐这样抓杆才对。”张诚笑着走上前,就要从身后握住尤枝的手纠正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