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尾,化着淡妆,看着最多二十七八。
她走到了小隔间前,稍微撩起一点帘子,发现钱纳独自坐着,正在那儿等朋友来。
阮思澄叫:“钱纳……好巧。”
钱纳的手明显一顿,而后僵硬地转过来,说:“思澄。”
阮思澄则迈步进去,坐在对面,给她自己倒了杯茶,才开口说:“钱纳,意大利的法院判了,global healthcare wholesale的存在是为嫁祸。”
钱纳没说话。
“确实,”阮思澄又缓缓开口,“只要再也不去欧洲,也不去有引渡条约的国家,意大利就拿你没辙。不过,别忘了,扬清可以平行诉讼,在意大利告完,再在中国告。这个案子,意大利有属人管辖权,中国有属人管辖权,是可以告的。”
诬告陷害、假冒商标。
“当然,扬清集团追不追究我这儿就不知道了。可是,就算不追究,你两年前开的公司‘超纳动力’也完蛋了。”
两年前,钱纳卖了思恒股份,而后创立“超纳动力”,做无人车某个系统,本来应该要融资了,投资圈内却突然间开始流传意大利某大网站上扬清一案判决截图,说这位是超纳动力的创始人,可能要被扬清集团平行诉讼,于是超纳融资失败,据说已经开始破产清算。
他第二次又失败了。
顿顿,阮思澄又轻轻地问:“钱纳,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冒风险帮澎湃吗?”
“……”
“我猜一猜……澎湃发现你三年前窃取病历的事儿了,对不对?说要报案?他们要你负责陷害,你没办法只能答应。”
钱纳一震,紧接着抬起他那猩红的眼。
阮思澄知自己猜对,轻轻叹气,有些苦涩:“钱纳,三年前的那次争论,尘埃落定,是我赢了。”
“嗯?”
“还记得吗,当时你说,现在是一个比谁low的时代(),商场就是不择手段,命都没了,道德又算……你还说,大家都是这样,干着干着也就懂了。然后我说,大环境里别人都low,并不说明我们也得low。 ”
“……”
“钱纳,你如果若肯退一步,现在,你还会是思恒的ceo,说不定能干的更好。可是,我当时若退一步,现在,受人威胁的会变成思恒医疗、你、我、贝恒、屹立、所有人。这并不是承担风险,这是被人捏着把柄。一个人,面对失败,和面对坐牢,在心理上是不一样的。”她很庆幸自己那时作为股东选择坚持,也很庆幸自己那时向邵君理求助了下。
“……”
“那个时候,为了思恒和所有人,邵总和我别无选择。前一阵子,为了扬清和所有人,邵总还是别无选择。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猜你还想打算创业。一码事归一码事说,对你当年邀我加入思恒医疗共同创业,我一直是很感激的。”
可以算是知遇之恩。
不想最后如此收场。
阮思澄她其实知道扬清集团不会告了。一来,跨国取证十分困难,二来,手头证据不足以将ceo余慎言给定罪,顶多关关小鱼小虾。于是,鉴于这次陷害是为让他再也当不成ceo,邵君理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余慎言还有钱纳两个人都当不上ceo,一个是被澎湃开了,一个是公司跨了。
至于别的,懒得下手了。
阮思澄把她猜测的前因后果都确认了,也不想再续前缘了,把茶喝光,攥着杯子,撩起帘子走出隔间,见朱天球远远地喊:“大橙子!快快回来!我没有你会烤这个!”
阮思澄也小跑两步:“来了来了,看你笨的!”
不过,在之后的一小时中,她总有些心不在焉。
三年,其实不长,随随便便就能过去。然而,她却好像是经历了好多好多。
东窗事发,钱纳陷害扬清集团,导致创业又失败了。
贝恒入职爱未医疗,恋爱结婚,三年抱俩,二胎马上要出生了。
因为诈骗,初颜马上要坐牢了。
王思任那没能力的去年终于被裁员了。
陈一非……不知道,哪天出去打听打听。
…………
当天晚上,阮思澄叫邵君理到思恒深度接她下班。
想离开时有电话来,她就微信让邵君理上到33搂先等一等。
15分钟后全收拾完,一对儿男女朋友一前一后走出公司。
到大门口的前台处,阮思澄站住脚,在台子上的糖果罐里翻一翻,找出一颗草莓味儿的,说:“我前天让公司后勤把糖换成这个牌子,今天就寄来了。”
“哦?”邵君理问,“为什么要这个牌子。”从外表看只是普通的水果糖,最便宜的那种,常见于各公司前台。
“在记忆中,这个牌子的糖最甜了,我总有点念念不忘的。”
“这难道是……”
“对,”阮思澄笑,拧开糖纸,送到舌尖舔了一舔,说,“果然甜。君理